我不由心中一漏,道:“你,好些了?”
凤凰眼波流转,挽住我的手:“有心儿肯陪着,自然是好的。”
我眨巴眨巴眼:“康姑娘是医岛的人,要不要问问她,你这伤,该怎么医?”
凤凰拍了拍我的手背:“医岛的规矩很多,并不是我认得他们,便可以轻易接受治疗,他兄妹二人也是做不得主的,须得岛主允许才可以出手,所以我们还得经由他们给出的考验,才能过的了关看得了医!”
我啊了声,暗道这怎么还有这种古怪的规定,医人还要考验,那万一是快死了呢,考完岂不是死翘翘了都?
凤凰弯着唇角:“别急心儿,我与岛主还是有些交情,他不会过于为难我,况且只要心儿肯陪着我,我也不怕什么为难!”
望着那双浓若点墨灿若星辰的眼眸,我欲言又止,心底那最后一点点犹疑,化成了一抹粉尘,随风飘然。
“那,你能帮我给朝露姐带个好么?”既然不回去,我还是托他给带个信吧。
凤凰光眸闪耀:“白蝠正要往村子去,我已经让他给你带信了,你放心吧!”
“哦!”我应了,脑子里似乎觉得有些什么地方奇怪的很,不过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有能够令我关注多久,有更重要的让我注意:“咦,你让他们去村子做什么呀?”
凤凰拉着我的手,坐上大圆桌,顺手沏了杯茶,递到我口边:“尝尝,六安参茶,用朝露冲泡的,可有月夕村的井水甜?”
我懵懵懂懂的顺着喝了口,只听他又道:“我知道你担忧村子,只是我这身子不便,所以想支使个人去走一趟看看情况,你放心,白蝠有夜行千里的能耐,不日便可来回,若是你那般想,我也可以让白蝠把朝露姐接来坐客,喝了这茶,我们去找那老头儿!”
我一听,立马就要起身,被凤凰按住了:“这个是驱寒的药,把参茶喝完!别急,他跑不走的!”
我乖乖就着他的手喝完了那参味浓郁的茶,这才被凤凰慢条斯理的拉着起身,又上下仔细的给整理好衣襟,这才拉着手,出了房门。
外头,晚霞如彩,蔚蓝的天空上,氤氲铺陈着一片锦带。
青碧的水,映着通透的天,满目金翠。
一个娃娃般的身影立在诡杆下方,衣袂翻飞,身形虽小,却张翼欲飞之势。
“白老头!”凤凰喊了声,拉着我走近,对着我道:“你有话就说吧!”
我唔了声,对白蝠笑了笑:“白爷爷,你要去我们的月夕村?”
白蝠硕大的脑袋歪在一副孩提的身子骨上,妍然一笑,岁月岣嵝的脸上皱起一堆的纹路,似笑若哭:“乖丫头,我这把老骨头跑这一趟,可是累大发了,老头子活那么半辈子,可没这么辛苦过!你可要记得哟。”
我看着白蝠那表情:“白爷爷是不是吃不消?那,要不让凤凰大哥给换一个人?”
白蝠嘿嘿一乐:“换人?这都是二任了,乖丫头,老夫若是跑断了腿,你可要记得,这可是因为某人见色忘情的结果,懂么?”
我莫名,回头看看凤凰,后者一惯的没表情,却道:“白蝠,你去村子探了情况,顺道将朝露夫人接来,我已经应了心儿,省的她总是挂念!”
白蝠一愣,看看他,又看看我,我冲他嘿嘿一乐。
“哟,我这空口白牙的,人万一不肯跟着呢,我这模样,没几个信我话的,要不,我说公子,你还是换小郑去呗,他看着就招人信!”
凤凰冷冷瞪了他一眼,后者嘻嘻一笑,却摊手摇头:“我这可是实话实说,小丫头,你说是吧,要不,你写封信好了!”
我回头看了眼凤凰,他道:“可会写信?”
我点头,凤凰又拉起我的手,回头对白蝠道:“等着!”
领着我回了屋子,等我简单写了封问好的信,从腰里取下个锦囊袋装好,才又出了甲板。
白蝠还在那儿迎风而立:“白爷爷,这是朝露姐给我做的祈福袋,她定认得,你再说什么,她就会信的。”我瞥眼凤凰,凑近白蝠耳语:“有个叫孔雀的,您顺道帮我打听打听,上回我和他在鱼骨镇上分开的,我有些担心他!”
白蝠哦了声,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下,接过袋子揣好:“那行啊,还有什么交代不?”
我想了想,摇头。
“那得嘞,老骨头走啦啊!”白蝠高声道,奶气的童音却有一种高亢的声调,朝着身后凤凰挥了下手,突然就一甩身子一跃而起。
我愕然,那小小的身子骨在空中灵活的一扭,若一只白鸥,激射过去,落在下方一只方轲小舟之上,小舟晃了晃,便如离弦之箭,无风自动了起来。
翩然白影,渐行渐远,我突然念头一动,拢起手在唇边朝着那头喊道:“白爷爷,记得给我问各位大叔大娘好!”
一抹衣袖,迎风而摆,我愣愣看着,与天海融汇成了一片璀璨。
“心儿?”凤凰唤我,拉过我的手,朝我道:“我近日忙,顾不得你,我让郑魁做你的护卫,可好?”
一抹碎阳,盈盈脉动在水面之上,酴醾璀璨,在狭长的凤目中星星点点。
我回首看,郑魁高大的身影阴暗在一隅,安静的垂手拱立。
医岛规矩
我觉得,最近心情那叫一个贼拉好。
好的我对康怜儿表露的非常明显的敌意,视若无睹。
虽然我并不清楚,美丽的女人前后判若二人的态度,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对我时而客套,时而亲近,时而高傲,时而带着浓浓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