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冷冷道:“蚁杀滥杀无辜,为祸江湖,卫某不才,却看不得此等灭绝人寰的杀人利器,今日卫某哪怕粉身,也容不得它张狂!”
“嘿嘿嘿!”笑声换成了几分狐媚,声音里头透着说不尽的魅惑,若妖若魔:“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中原的人,果然脸皮子够厚,倾城公子,本尊佩服,佩服!”
“各位江湖同道愿以卫某区区之身马首是瞻,卫某又岂能坐视不管?”
“好,好个卫倾城,你让未央城被摧,老城主丧命,自己重伤的消息散播出去,又让医岛的人散布你在姑苏的传言,令天下英雄全改道至此,唯你调用,可是一出好计谋!连本尊,都被你引来了,好,好!好!”森冷沙哑的声音,代替那个狐媚,连道三个好字。
话音一落,那月色中的剪影突然一闪,空中裂帛一般,清冷硕大的银盘,骤然间仿佛被切割了开来,露出一道可怕的裂痕。
下方依然杀声一片,蚁杀,还在垂死挣扎。
困兽的奇阵,变幻莫测,气象万千。
屋檐上,却寂静,风止,纤丝不动。
数丈开外一隅高台,昂然静立一影,玉盘被一抹淡淡的云翳掩去芳华,影影绰绰处,身影纤细,高挑,手中,持着一把比那身影还要高长的物件。
隐隐散着蓝汪汪的寒光。
“传说,极北之地,有恶潭一处,名曰沉骨,数尺之深,百丈之渊,从上而过无论鲲鹏走兽,还是百足爬虫,皆吞没无活,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千百年来,聚集冤鬼恶魂无数,埋没白骨凡几,有西来魔王,望见此处阴风阵阵,便驻地修炼,集累世叠加的累累白骨以恶魂为纲,以冤鬼为火,修炼成旷世兵器,名曰‘恶骨’,可是魔君手中这杆拔骨剑?”
凤凰背手而立,夜中目如繁星,粲然凌厉,吐字清寒的问道。
那身影发出仰天一笑,夹杂着孩童,女人,恶男几重声息,“呵呵,好眼光,不愧博学的倾城公子,本尊手中这把恶骨,已经沉寂了多少日月,今日我请它来会一会公子的大罗因刹,公子可愿意赐教?”
那人影手摸蓝汪汪的刀身,黑暗中突然龇牙怪笑,一抹蓝光闪过,只看得到黑影脸上露出的森森獠牙,仿若远古猛兽一般。
他突然张口伸出舌头,在冰冷的刀刃上头舔了舔,空气中掠过淡淡血腥,那蓝光,嗤啦一声焦灼般燃起一道火苗,刹那间通体发蓝,莹亮更甚!
“桀桀桀桀,好乖儿,今日便让你尝尝,这当世无双的公子血肉骨髓的香甜,呵呵!”人影怪笑着,却手抚恶骨,言语轻柔。
阴测测的语调,如同阴雨的潮湿和黏腻,令人心头不快。
倾城默然,周身却更加鼓胀起几分气劲,刹那飞沙走石一般。
人影身形一动,已然如纸鸢一般飘然而起,半空之中那一双阴冷的眼,突然睁大了几分,露出白多蓝心的眼珠子,透着嗜血的疯狂:“卫倾城,你们未央城,本尊已经收入囊中,那已经是一片地狱,公子你也随本尊去做做客如何?”
蓝光闪电一般右下及上霹雳而来,夹裹着尖锐之势,阴风攘攘。
一瞬间已经到达凤凰身侧,紧接着蓝光暴涨,四面突起,形成包抄之势,生路湮灭在一片蓝光之中。
“倾城!”我看的心惊肉跳,脱口惊呼,段燕突然拉着我亟亟后退,说时迟那时快,蓝光爆裂而来,弹射在屋檐瓦片四散,劈啪作响。
极大的冲击力没头没脑罩了过来,段燕虽然将我拉离,我依然感觉到面目上一阵清凉,然后火辣辣的痛。
段燕抱着我滴溜溜一转,矗立在一处树梢之上。
“心儿!”一声暴喝,在炽烈的蓝光中炸起,接着风啸九霄,冲天而起,一抹白影,若闪电一般在其中激射了出来。
周身包裹涡旋装气流,形成往外推拒的强大力量,接着,从中闪现出几道刺目的银光,硬生生将蓝光劈裂开去。
眼一眨,那人影已经立在跟前,“心儿!”刁梢凤目中,露出一抹惊惧,以及几分深幽。
“属下失职!”段燕扶着我低头道。
凤凰冷眼一转:“站稳,百丈之内,不得再近!”
“属下明白!”
凤凰又将目光汇聚于我,在面上一扫,食指抹过脸颊,一阵刺痛,便见那手指头上一抹殷红。
他目光涟涟,被那红,映出几许赤色,手一提,我方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他手中握着一把八尺有余的长刀。
刀身泛着冷冷的银光,晶莹剔透一般,却比那汪蓝,多了几分霸气,少了几分邪佞。
却激灵灵令人打颤。
凤凰食指一点,将殷红往刀身上一舔,赤红一抹,竟然沿着刀刃中心的凹槽滑了出去,形成一抹血珠子,浑圆饱满,左右滚动,却不离不落。
刀身渐渐晕染一股子红,一层层浓郁。
“心儿,看倾城定给你报这破皮划肉之仇!”凤眸一转,手臂一抬,将长刀一展,足尖在树梢口一点,蜻蜓点水跃空而起。
“魔君,今日,看看是你的‘恶骨’戾气,还是本公子‘毗翎’霸道!”
凤凰惊若翩鸿的身形,托着手中八尺长刀,在月下,透出一股子赤红之色,刀身散发出一股股炽烈火焰般得热,与蓝汪汪的冷,形成截然相反的水火之势。
魔君声线变得尖利,透出些许惶急:“毗翎刀?怎么会是毗翎刀?不可能!”
毗翎削骨,冠绝武林。
一把名刀,多少阴魂。
战国乱世,多少英雄剑客,多少战地尸魂,出师未捷,马革裹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