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板着的脸,孔雀眯着眼睛伸出手来,捏住我的脸颊,往两旁轻轻一扯:“我们家心肝宝贝笑脸最好看啦,来,把脸蛋儿松一松啊!”
“哄哈哥喊咔啊(孔大哥放开我)”我扭了扭脑袋想要挣脱,却被孔雀捏住了不肯松手,一边嘻嘻哈哈笑着。
只听得啪的一声,凤凰一把□来,两手架住了孔雀的臂膀,迫使他放开手,瞪了孔雀一眼:“我没杀人,那家伙死不了!”然后拉起我的手,又道:“我们走!”
这回,那孔雀并没有再阻拦,只是在我们踏出门的时候突然喊了一声:“喂,小子!”
闻声回头,孔雀看着凤凰,顺手往他那方向抛过去个包袱,似笑非笑:“这里头是吃的,小心心可是村子里的宝贝疙瘩,你可得顾好她唷!”
凤凰哼了声,回转头去不理,孔雀却又朝着我眨眨眼皮子飞了个媚眼,又掏出他那块帕子挥舞:“小心心哟,心里头可别只记得别人哝,孔大哥一会风声过了就去接你啊!”
我照常的抽了抽嘴角,被凤凰一扯,拉着往外走去。
所谓后山,就是那村子后的土坡,爹爹说的风水里的玄武坡。
我领着凤凰翻过坡,准备往原来安置凤凰的那个老楼走,路过那片井水,突然想起当日遇上凤凰的场景,不由指着井问道:“嗳,凤凰,你还记得这地方么?我就是在这里头遇上你的呢!”
凤凰随着我的手指看向井台,沉思了会,面无表情:“不记得!”
我笑了笑,道:“那个时候哇,你凶巴巴的找我讨水喝呢,还把小绿绿的豆饼子抢走了,所以现在小绿绿看到你就耍脾气,就是那时候结上的冤呢,呵呵,绿绿这娃子可记仇了!”
凤凰突然止住步子,侧过头看我:“那心儿可记仇?”
我一愣,仰头对上那一双浓黑浓黑的眼:“啊?”
“心儿可是也和那头驴子一样记我的仇?”凤凰盯住我,突然伸出手来拉住我的手,很认真的样子问。
我讶然,又笑道:“哎唷,怎么会啊,凤凰是好人呢,再说,那也不是什么仇呀,有什么好记的?”突然想起绿绿干的好事,不由低声嘟囔:“就怕你呀,一会记起来事,才要记我的仇呢!”如果是那样,不知这脾气不太好的凤凰要摆什么脸色咯。
心下甚虚,斜眼睨了下凤凰。
此时日头东升,林间茂密的绿荫将斑驳的日光像一只只彩蝶一般剪影在林荫和地面之上,同样也剪影在了高大的凤凰身上,蹁跹的蝶,如同点缀,为他,拢上一层斑斓的锦衣。
我看到,不苟言笑的凤凰又一次绽露开一抹纯真的,带着孩子气般得笑容来,仿佛夏花灼人,鸟雀天籁。
竟然舍不得移开眼般吸引了我,愣愣的作声不得。
哎哟,这家伙不笑则已,每回一笑,可勾人魂魄啊。
“心儿别担心,我会一直记得心儿的好,一直一直记得,记在这里头,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捞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笑眯眯温和着平日那张线条冷酷的脸,脑后的炫日,使得他的肌肤,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我一时怔忪,手下,可以感觉得到坚实的胸膛如同一堵墙般,有一个扑通扑通的震颤,透过火热般得胸口,直抵我的手心。
我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只只绿绿有节奏的蹄子上下蹦跶,连心口,轰一声往全身窜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浪。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慌乱中我只觉得头脑一热,没来由学了回孔雀的调调,揪住了凤凰的衣襟,嗔道:“矮油,小凤凤你说什么呢,讨厌啦!”
我这是抽了什么邪风了我!
遇险
老楼依然还在那里孤零零的立着,依然还是那般蛛网密布。
我与凤凰踏进大堂,可以听得到脚下木地板被压踏时发出的呻吟,在灰蒙蒙的堂口,仿佛觉得这老屋子,像是只洪荒古兽,不经意的吼两嗓子。
我探头探脑在里头溜了圈,大堂上依然丢着俩个靠背椅子,只是上头撒了盐般厚厚一层灰,我上去拿袖子掸了掸,噗起了一层灰尘。
我呛了一呛,不由往后头退了步,猛一下子撞在了一堵墙上。
摸摸后脑勺,还来不及睁开被迷了的眼,后脑被一只大手捂住:“你要干什么?”
矮油,我吓了一跳,一扯脑袋往一边倒,结结巴巴道:“我,我给你掸掸,你坐哈,坐!”
脚下一滑,被人牢牢捞住,我汗津津总算能看清人,凤凰奇怪的看着我,满眼疑问:“你要忙什么呢?我帮你啊!”
我脸一红,别扭:“不用不用,你坐着啊,我掸掸灰尘,一会你好坐!”
别扭,还真是别扭,只要想到我刚才那莫名其妙的反应,不要说当时被震得直抽嘴角的凤凰,连我都觉得脑子不得劲了。
我这是在别扭什么呢?
一定是和孔雀待久了被他附体了。(孔雀:我又怎么了?)
可是我总觉得,和凤凰那时刻,有些个古里古怪的气氛。
凤凰的话,让我心莫名的跳跃不已。
这是什么感觉呢?想来想去都不明白。
然而有一点我肯定,在凤凰面前,我越来越有种不太自然的感觉,分明和孔雀是一样被我捡到的。
也许是因为,孔雀总是和我插科打诨的,没什么压力,可是凤凰,寻常时候总也不多话,往一旁一站,拿眼看着你就有种无形的魄力。
本村姑感到压力很大。
这样一个人,刚才那突然温温和和的对你笑,说话那么客气,口吻还那么,那么暧昧,还真令人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