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原因。”
“温……”他一时失神,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最后自嘲地笑了一声,手肘抵着膝盖,双手交握,埋着头,“温小姐,我很抱歉,但我无话可说。”
他不想为自己辩解。
“李医生,你在自毁前程。”
世人都认为医生应该守医德,治病救人,行侠仗义,似乎要将所有关于美好的形容词冠在他们身上,这是对他们的高歌,也是对他们的枷锁。
他们的身上不能出现污点。
“我知道,但我有我的苦衷,温小姐,时间不早了,还有病人在等我呢。”轻描淡写地说完,他捡起掉落的手机,下车,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说,“被辞后,我会去看大西北的旷野,这于我而言是最好的归宿,所以温小姐不必留情。”
看着高大的身影进了医院,温栀寒才收回视线。
“陈叔,我记得小院子里还有桂花酿。”
“有的,都给你留着呢。”
陈叔知道,自家小东家一有心事就会喝点酒,借酒浇愁。
这个习惯在上大学后就养成了,尤其是茶馆刚开业那会儿,身上背负了两千万的债务,还有一堆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事务。
“小东家愁是因为李医生的事吗?”
“嗯,”指尖轻轻拂过看起来黄泛旧的书封,顺着凸出来的字体慢慢下滑,漫无目的。
“他是一个很好的医生,为了妹妹的事不得不在病历单上作假,陈叔,我不是同情他,我只是觉得他在治病救人这条路上不该因此中断。”
他应该去救更多的人,走遍更多的地方。
“小东家会帮他隐瞒吗?毕竟这件事我们必须要给媒体一个交代。”
“不会,”温栀寒微微低头,翻开医书,拢在一边的丝飘散下来,遮住了窗外的光,也遮住了她眼中的失落。
每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不可逃避。
但她确实没想到,这个人是李谦,多年前在太平间找到她的人。
“陈叔,回麓伦。”
回到小院子,温栀寒拿出之前家里寄给她的桂花酿,一打开,浓浓的桂花香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她不善饮酒,但小酌两杯度数低的桂花酿还是可以的。
小院里,温栀寒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指尖挑逗着刚才翻进院子里的小奶猫,通体白色,鼻尖和小爪子又泛着嫩嫩的粉,看起来可爱极了。
“不要舔了。”温栀寒温柔地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拿过旁边的酒杯,抿了抿。
忽然间,她看到了旁边别墅的露台上有一个人。
一只手撑着露台围栏,长身玉立。
他也在喝酒,手中的高脚杯里晃荡着暗红色的酒液。
像从上个世纪港城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人,面庞棱角分明,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因着这笑,浅灰色的眸此刻也染上几分无羁。
也很像温栀寒在纪录片里看到的狼王,在雪地里睁眼,锐利精明。
寒司宴。
他朝温栀寒勾手,“上来。”
温栀寒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他,她驻足在原地,等脑海中的思维跑马后,才回屋拿出一瓶完整的桂花酿,然后不疾不徐朝隔壁走去。
一步,一步。
停在他院子门口,一抬头就能看到穿着裁剪得体西装的他。
在那一道毫不遮掩的视线下,温栀寒曲着指节,但她还没扣门,门就开了。
西装革履的秘书从大厅里疾步而来,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温栀寒认得他,和寒司宴见了这么多次,他好像都在现场。
她朝他微微点头,“好。谢谢,”
在解行的指引下,温栀寒绕过一扇价值不菲的具有意蕴的山水画屏风,踩上柔软的复古纹路地毯,拂过梨花木制的护栏,到达简约现代风的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