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轮华盖车上挂着秦府的府牌,自然是在卫所畅通无阻,士兵抬手放行,却不想在马车上下来两个娇小姐,一下子就把眼睛瞪圆了。
其中一位挽着同心髻,戴着孔雀双飞小山钗,细弯的长眉下,鹿眼未语先笑,香腮雪容,娇憨可鞠,白藤色的团花襦裙外套阔袖绿衫子,臂挽槟榔染紫缬帔子,仪态婀娜,聘婷韵致。
“这位公子,可否知道陆将军身在何处?”
士兵的眼神都放直了:“将军在演武场。”
“多谢。”林如昭笑盈盈道。
士兵常年与男人混在一处,平日里连女郎都少见,更何况又是这般活色生香的小娘子,一时之间林如昭笑得他骨头都酥麻了。
“这位姑娘等一下。”
林如昭紧张地停住步子,不知是不是卫所里有女郎不得入的规矩,因此那士兵才要拦她。
那士兵已小跑过来:“姑娘来寻陆将军,想必就是陛下赐婚的那位林姑娘了。既如此,由我带姑娘去演武场。”
林如昭与秦月对视了眼,秦月轻轻嗓子:“不必,我认得路。”
士兵认得秦月,颇为遗憾地退下。
秦月与林如昭咬耳朵:“下次来卫所记得把帏帽戴上,将士们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日里又见不到女郎,见到你这样好看的小娘子,个个眼珠子都转不动。”
林如昭从小就是人群的焦点,她也不怕被人围观,只是特意纠正秦月:“没有下次,我见他一回就是,绝对不会再来卫所寻他。”
秦月很快带林如昭找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氛围与别处不同,格外肃静。乌泱泱的人群里,是排成几排的赤膊男子,他们默然不语,目光齐齐望向一个男子。
林如昭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第一眼,她只觉得男子很高。
第二眼,她便看到那男子也赤着上半身,蜜色的肌肉如山脊般在背上隆起,线条流畅精悍,像是沉睡的虎豹。
第三眼,便是那男子忽然捏起砂锅大的拳头,砸向身侧的太湖石。
那太湖石有三米高,经了能工巧匠的手便可将其雕琢成湖中假山,供顽童上下爬乐。
但就是这样一块太湖石,也挨不住男子一拳,崩碎了。
林如昭脸色煞白,不由后退,或许是心神不宁,因此后退时她不小心把脚该崴了。
林如昭疼得直抽气。
陆劲皱眉,看着底下那群羽林郎,传说中的天子近卫,高手云集之队,如今却塞满了世家弟子,武艺不精,却自命不凡,跟着他才操练几日就吃不了苦,只想着法子贿赂他,好偷懒耍滑。
贿赂他的东西很多,陆劲没心情看,就让伏真挑了最坚硬的一件抬到演武场来,他要杀鸡儆猴,伏真抠搜,舍不得拿白玉盆景来做伐,就换了这个太湖石。
反正陆劲也砸得开,伏真对他决意追随一生的大将军很有信心。
陆劲果然不负他望,砸开了太湖石,把这巴掌扇得响亮。眼见煞住了底下这帮世家子弟的威风,陆劲拧眉准备训话,就听演武场传来脆生生的惊呼。
一声叠着一声,声声娇嫩。
这帮不服管教的世家子弟又带女郎进来寻欢作乐了?陆劲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就见一个小娘子素白着脸跌坐在地上,白藤色的裙边随着她的行动上滑,露出绣花鞋鞋尖。她好像发现演武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那原本就白得不正常的脸此时更加白了,小手慌张地把裙摆下拉,却把额头豆大的晶莹汗珠急得掉了下来。
冬菱想把林如昭扶起来:“姑娘还能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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