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福康王居然暗中策划出免税一事。这虽是名正言顺的国策,却窝藏了他那么大的私心。
这十几年来,澜芳斋虽然没有了婉皇后做靠山,但无论势力还是财产,与当年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树大固然招风,赵邵凌也不是没有查过她,但每次福康王都会念着旧情,想方设法的帮十凤瞒天过海,避过危机。让她发展的安然无恙,高枕无忧。所以,她姚十凤在京城的消息脉络,仍然稳如泰山,功不可破。
可眼下局势,似乎真的随时有可能天下大乱。若要动兵,皇上和瑞阳王岂不是都要来找楼林,到那时,很多年前的旧事又会被重新翻出来,平静的生活再也不复存在。
她身上还有那个人临终时交代的责任,绝对不可以会在这些事情上面。
“不是要去康王府吗?怎么跑到瑞王府门前饶了一圈?”十凤不解的问道。
楼林淡淡一笑,“不去那了,我不想看见王威,随便逛逛,这就回去了。”
十凤道:“免税三年的旨意如今是全天下都知道了,我看,王威就是想把这事逼得毫无退路。要真是如此,皇上要用银子得找你,他们两个不是和你有怨,就是和你有仇,到时免不了又是威胁又是拉拢的,你怎么办?你若是帮皇上,就相当于害了镶亲王,你若是帮瑞王爷,又会觉得对不住吟婉,你怎么做都是不对,都是为难。”
楼林向车壁上靠了靠,突然感觉有些疲惫,眼前恍恍惚惚,浮现出一个人妖娆风情的眉眼,和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可这张曾让他刻骨铭心痛彻心扉的容颜,却在一瞬间变得模糊,变得柔和,变的看不清楚。他在眨眼的刹那,甚至怀疑自己想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不知不觉的,在心里勾画出另一张面容。他摇摇头,甩开这些突如其来的莫名想法,镇定道:“其实他们之间的那些明争暗斗,早就和我扯不上关系了,谁做皇上,谁要霸权,关我什么事?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王威此举究竟是何用意,我都懒得去猜,只要他别太过分,我就全当不明白,继续做我的生意,和他们那些‘王孙贵胄’井水不犯河水。”
十凤点头称是,心里忽然产生一个虽然是猜测,却让她有八成把握的想法。她向来淡漠男女之情,却不是完全不懂。楼林是否真的能做到置身事外,还得看他命中的造化。
“如果……”十凤似笑非笑的看着楼林,故意拉长语调,“瑞王爷家的小郡主,就是上次去我们澜芳斋的落落,卷进这次的是非里,你还会袖手旁观吗?”
“无缘无故的,你怎么这么问?”楼林神情一怔,带着些许诧异反问到。
十凤闭着眼睛,手指在眉下轻带了几圈,唇畔含着淡淡的笑意,也顺着楼林的话说:“是无缘无故么?是你不愿意承认呢,还是连你自己都没发觉,你对她,很是特别呢!”
楼林皱起眉头:“我有么?”
“你说呢?”十凤悠然一叹:“不妨问问你的心,京城这么大,就算不想去康王府,又何必要绕个大远,跑到瑞阳王府周围转一圈呢?”
“我不是故意……”
“你清楚你的心么?你敢说,你只是无聊,而不是隐约,想见到谁?”
“……”
“我说的可对?”
史书记载:宏正十七年,九月初八。尊正固伦孝宜长公主,赵韶华,下嫁仪指婚日,驸马乃瑞阳王义子,蟒服诣乾清门东阶下,北面跪,襄事大臣西面立。宣制:“以长公主韶华择配驸马庞氏子际。”祇受命,谢恩退。驸马加备九九礼物,鞍马,甲胄,诣无门恭纳,燕飨。吉时届,公主吉服,拜别先帝后遗像,与其皇兄辞行。命妇翊升典,下帘,内校舁出宫,仪仗具列,灯炬前引。陪从乃四列郡王正妃,至太祖御八角殿,训公主以妇道,毋陵侮其夫,恣意骄纵,以奉姑舅,闺门整肃,内助长佳,毋累父母生身之恩,违者罪之。
迎公主入门者,乃公主次兄,御镇国镶亲王,特于瑞阳王府设宴九十席,以贺大婚之喜。
同日
瑞阳王长女,慕雅郡主,庞莞慕入宫,封为贵妃。瑞阳王晋为监国摄政王。
这是莞颜姐妹几人,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位公主出嫁,而且还是嫁入自己家中。
“我们不用给她行礼吧?”莞熙被莞落强拖在正院门口,装模作样的站着,准备迎接韶华下桥进门。
“就摆摆样子吧!”莞颜摆弄着绣着花纹的衣袖,已等的有些不耐烦。“到底是公主,身份地位否比咱们尊贵,别在这种场合失了礼数,容易被好事的人抓到把柄的。”
“恩,三姐说的对,”莞落神色无异,轻点下头,“就是装也要装的像些,你看镶亲王和安哥哥,不都是穿着朝服,合着规矩么。”
莞熙不满的撇撇嘴,眼睛朝邵峥和安然瞄过去,定睛一看,到是忍不住笑了,“又不是他们两个成亲,用得着吗?弄一身什么呀!人模狗样的!”
邵峥为了这门亲事,已经屈尊降贵的忙了一个月,现在又要代替瑞王爷的位置,在这等着,心里早是烦躁不已,此时亏得和莞熙相距甚远,不然若是再听到她的评论,难保自命相貌气质无人能及的镶亲王殿下不会当场暴跳如雷。
“唉……”邵峥不舒服的拽了几下衣服,低声对身旁的安然道:“安世子,你发现没有,这个人啊,如果长得太出众,那是什么衣服都配不上啊!就拿本王来说吧!其实本王也不想长得这么英俊不凡,人见人爱的,可我父皇母后也不知道当时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偏偏把本王生成这个样子,弄的本王现在都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好,真是没有一件衣服能配上这么好的相貌和身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