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望着倚翠将一缕头发分细,编成了小的麻花辫,然后绕在发髻上,苦恼的挠挠头:“看着真简单,但好像就是学不会。”
倚翠手下的动作不停,嘴上打趣道:“你都学会了,那要我做什么呢。”
说完,似乎是想到什么,眼中闪过落寞。
珍珠毫无察觉,还在旁边乐呵呵的,想为沈倾云挑簪子。
但她毕竟审美有限,蓝的黄的配在一起太过花哨,哪里合适呢。沈倾云摇摇头,笑着戴上倚翠选的碧玉簪,又由着她配了一些点缀着珍珠的绢花。
倚翠有些开心的呼出一口气,搭配好了,就下去收拾了。
珍珠嘟着嘴,拿起她选的发簪在头上比划,发现确实不咋地,只能无奈放下。
刚要说话,就见寒玉一个闪身进来,赶忙捂住小心口:“你可真是神出鬼没的。”
沈倾云注意到寒玉的神色严肃,对着珍珠使了个眼神,珍珠也收起了笑,到门口守着望风去了。
等听完了寒玉的话,沈倾云却没有什么神色变动。
她走到窗前,打开了一半窗户,外面的树木郁郁葱葱,一片树叶被风吹落,掉到地上。
“小姐,你准备怎么做?”
本以为会看到沈倾云愤怒、震惊、悲伤,但如今她这样风淡云轻的样子,却更加让寒玉感觉到一股冷意。
“他该死,但是,不是现在。”
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前世,娘亲身体日渐消瘦,到后面,曾经珠圆玉润的美人,只剩下皮包骨,端起一个喝水的杯子,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为了她,都是为了她苦苦支撑。
如果死在自己出嫁之前,自己就需要守孝三年,三年的时间,会改变太多,那个时候,失去娘亲的庇护,她年岁又大,该是如何的艰难。
娘亲必然是放心不下的。
沈之峰,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娘亲会为了自己一直痛苦隐忍,还刻意选择这种慢性毒药。
可是,那致命的毒药,却是借着她的手,让自己亲手,害死了最疼爱自己的娘亲,是吗?
前世自己在沈思思的误导下,对娘亲多有不满,一旦事发,大可以把事情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这也是一个找回她的原因吧。
沈倾云的眼神一片空洞,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死去。
承受着身体痛楚的娘亲,面对着心怀积怨的自己,只有满心的愧疚,坚持着,为她操劳婚嫁。
那时她在做什么呢?她心里眼里只有江临,幻想着嫁过去夫妻美满。
沈倾云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世落水而死的时候,冰冷又窒息。
寒玉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沈倾云会突然透出一股强烈的感情,连他站在旁边,仿佛都能够感受到那一刻她滔天的怨恨和杀意。
她真的只是一个十四岁的深闺少女吗?
蓦的,沈倾云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自说自话一般:“人最怕失去什么?”
寒玉想了想沈之峰的样子,淡淡开口:“如果是国公爷,或许是权利、金钱、女人。”
沈倾云忍不住叹气一笑:“那就一个一个来吧。”
前世,她含冤而死,今生,她必要亲眼看到沈之峰失去一切。
“月娘那边,查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