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琰筝看看他,终于点头:“行,那你做一些不用沾水的事,掌心里都是伤,就别碰水了。”
肖冶道谢离开。
楚绪伟听说他要干活,特意过来看他:“你怎么这么倔?”
肖冶微微一笑:“拿了工资就得干活啊。”
楚绪伟叹口气:“算了,拿你没辙,你跟我一起去点货吧。”
两人一直忙碌到早上六点。
下班前,肖冶一一向所有人道别,然后乘坐地铁回家。
从蓝海会所到他租住的地方需要坐两个小时地铁,期间还要在中转站换乘。
早上六点多,去往远郊方向的列车上人并不算多。
肖冶靠在一边坐着。
地铁高速行驶,时而进入隧道,时而升到高架桥上。
他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的黑暗和风景,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灭亡肯定不是他想要的,他才19岁,漫长的人生才走了不过三分之一,原本设想好的未来不久前还曾向他招手。
可是现在,未来的手被祁爵砍断了。
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肖冶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炼狱一般的世界里。
每一件事,每一个人似乎都在与他过不去。
曾经以为情比金坚的友谊原来是别有用心的羞辱;
曾经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爱情原来只是欲望驱使下的密谋;
曾经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至理原来抵不过恶意中伤和造谣;
曾经以为非黑即白的世界原来全都是灰色……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他摊开手,低头看着掌心的指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自残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曾经他遇到挫折时,会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他还活着,活着就能想到办法战胜挫折。
但是最近,他这样做的目的变成了用身体的疼痛缓解心里的疼痛。
以痛制痛。
痛定思痛。
一只蚍蜉注定撼不动大树,但是如今这只蚍蜉已经一无所有了。
大树把他前行的路全部挡住,等着他回去求他。
向前是深渊,后退也是深渊。
他孑然一身,再也没什么害怕失去的。
反正都是灭亡,为什么不在灭亡前给恶人以痛击?
就算撼不动大树,也得将树根啃烂,让被遮挡的阳光照在大地上。
肖冶抬头看向窗外,目光渐渐从失落变成坚定,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耀着绝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