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杳没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反正从昨天那事儿之后,她就十分不想和苏彧打交道,这种抗拒也不知道从何而来,跟股票那次一样,怎么都想不明白,横竖对生活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索性就遵从自己的内心算了。
但身后那车却并不离开,一直就这么跟着她,里面的人也再没有说话。
结果是,顾杳站在路边半天也没等到出租,眼看就要迟到了,她面无表情回头看了一眼,走过来拉开车门,拽了下把手上来了。
等她把车门关好,苏彧便发动了车子,很识趣的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走了大半段路程,马上就要到医院了,拐过一道路口,顾杳侧头看向窗外,忽然说:“停车。”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姑娘正慢慢的过马路,红灯亮了,她也并不停下,夹裹在车流中,时不时有司机被她挡住,猛地刹车,探出头骂上一句。
她踉跄一下坐倒在地,却也不辩解,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正是昨天因为头痛来看病的那姑娘,诊断出来是因为情绪的原因,但她母亲并不相信,大闹了医院一通,强行住了院。
“怎么了?”苏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姑娘是我们医院的,应该是偷跑出来的。”顾杳一边说着,一边下车,拨通了岑溪的电话。
那边接通,她直接说道:“你查查昨天在内科住院的姑娘,就是之前她母亲无理取闹的那个,她现在在不在病房?还是已经出院了?”
正好绿灯亮起,她直接穿过马路,到了对面出声召唤:“前面穿病号服的患者,你能不能停一下?”
那姑娘听到她的声音,只回头微微看了一眼,却不然加快脚步,动作敏捷的拐进了一条小路。
事情不对。
这下不用岑溪确认,顾杳也大致猜了出来,立刻加快步子向前追赶。
“那个姑娘还在住院,但是刚刚查房的时候,小李医生发现她跑了,正在四处找人呢。”电话那头的岑溪这时回答。
“我知道了,我现在看到她了,正在后面追她,地址是春喜路星巴克楼下附近,她拐到小路上去了,你让院里的救护车过来,另外找几个精神科医生协助,病人好像情绪不大对劲。”
顾杳快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跟着进入小路之后,就看见那姑娘的身影一闪,进了前面一栋看起来十分老旧的高楼里面。
她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是一座马上要拆迁的废旧居民楼,就从包里翻找出防身电棍拿在手上,到了入口处,也要进去。
身后脚步声响起,苏彧已经追了过来。
“干什么去?”他的长臂一伸,牢牢的捉住她的胳膊。
“我看那姑娘情绪不对,猜不错的话,进到这楼里是想要自杀。”顾杳一边说,一边抬头去看,挺高的一栋楼,大约有二十多层,真跳下来,必死无疑。
“我跟你一起去。”苏彧听她说完之后,思索片刻,便把她护在身后,拿出手机按亮电筒,当先走了进去。
顾杳也不废话,立刻跟上去,黑黢黢的空间里,只有两人手电筒的光芒,身后陆续又亮起几道光线,回头看见,四个身穿黑衣的保镖也跟了上来,这么一来,顾杳便也安心不少。
电梯早已废弃,几个人只能爬楼梯,到了顶层天台的时候,顾杳禁不住气喘吁吁,几个男人倒还好。
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四周空间开阔,围栏的外面,那个穿着病号服的姑娘正坐在那里,腿已经伸在了外面,正在空中晃晃悠悠。
听到了他们上来的动静,这姑娘回过头来,表情惶恐的大叫:“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苏彧停在原地不再动了,转头看看顾杳,示意她进行攀谈。
“你是明希医院的病人,你叫陈曦月,对吧?”顾杳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看那姑娘情绪更为激动,便也停了下来。
问了几遍过后,那姑娘并不回答,只是警惕的抿着嘴唇。
顾杳便转变了语气,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我认识你,我是明希医院都医生,我叫顾杳,昨天我和你的妈妈谈过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的观察着那姑娘的神情,看到她听到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些惧怕。
她就继续说道:“你妈妈是一个很严厉的人,严厉的近乎有点儿苛刻,我说的对吗?”
那姑娘终于有了点儿反应,嘴巴张了张,轻声说道:“你怎么知道。”
顾杳笑了笑:“我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她平时管你管的很严,你十分寂寞,但是又找不到人倾诉,憋闷极了,想不想聊聊天呢?反正我只是个陌生人,临死之前,把自己想说的话倾诉倾诉,也算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