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这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多熟悉。
文绵绵笑眯眯嚼着刚从隔壁送来的点心,今日这个叫百花酥,还带着微温,酥的直掉渣,一口咬下去满嘴的花香,甜而不腻。
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笑眯眯的朝柳倾画道:“不是今日起晚,是每日都起的这么晚。”
柳倾画捏着手中的帕子又笑了下,“怪说不得绵绵的气色真好,胃口也不错。”
这时灵果端起一碟子百花酥给了花嬷嬷,“嬷嬷,这是今日新送来的,烦请您给老夫人带一碟子。”
王府点心名不虚传,才吃过这两日老夫人就喜欢的紧,就是不好意思说,花嬷嬷高兴的接过,欢喜的说道:“姑娘一片孝心,老夫人心里都晓得,说姑娘今日要忙就不用去请安了,日头毒辣别被晒着。”
她生怕文绵绵忘记自己在柳家人跟前‘不能风吹日晒’,婉转的提醒。
文绵绵心领神会,“今日日头是毒,就听这蝉鸣声就晓得了,嬷嬷回吧,表姐难得来一次,我会照顾好的。”
嬷嬷又略微福礼,这才带着百花酥回了。
丫头们利落的收拾了桌子,柳倾画也不用文绵绵招呼自行就坐了下来,瞪着大眼睛将屋子里的摆设都打量了一遍。
生来就是让人讨厌的
文绵绵的彩云居是府中后院最为精巧的院落,院子里漂亮,屋子也是宽敞透亮,一应家具都由鸡翅木打造,做工精巧,处处透着华贵。
“我听说前朝辅国公得了嫡女后便命人修建了这座院子,其用料之讲究可谓无一不精,耗时三年方才完工,今日一看果真非比寻常,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华美。”
文绵绵环顾四周,是觉得不错,“表姐也不是第一次来,今日怎么感叹上这个了?”
柳倾画眼神暗了暗,说了一句真心实意的话,“绵绵真是好福气呢。”
琴棋书画无一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操心就能住这么华美的院落,就能嫁给最为俊美的富贵皇子
果然生来就是让人讨厌的。
文绵绵支着脑袋,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将这人给打发了,她还有要事要办呢,哪里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和她磨蹭。
但柳倾画今日有备而来,见文绵绵傻乎乎的坐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拉住了她的手,“好久没和绵绵说话了,绵绵都和我生份了呢。”
文绵绵浑身发麻,尴尬的恨不得用脚指头抠出个抽水马桶来,将手抽了回来,“表姐知道,我病了好久,醒来后就精力不济,都没以前精神了。”
“表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绵绵是怪我没有来看你吗?”柳倾画收回了手,幽幽叹息,满目难受,“绵绵知道的,前段时日姑婆不在,我不方便过来呢,就算来了也可能进不了门。”
“不过我有派人随时来打听绵绵的情形,得知你醒了不知道多开心。”
文绵绵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是在拐着弯儿说她母亲不好呢。
柳倾画还在继续,“得知你小小年纪就要嫁给六皇子,不,是安南王,当时我又惊又怕,外面都说他说他命格有缺,那些勋贵人家都不愿和他说亲,就怕出什么岔子”
她欲语还休,眼圈儿跟着就红了,那没说出来的话让人无限遐想。
文绵绵尴尬了片刻就淡然了,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既然人家铁了心要留下,那就姑且陪着她聊会天,先来五十文的吧。
“表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柳倾画见她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心里一喜面上担忧之色更浓了,一把拉着她的手,“最近我去参加了几次姑娘家的小宴,大伙儿都说”
她附耳在文绵绵的耳边,将华旌云各种倒霉又命硬的事说了,又说他克死了自己的亲娘,皇上更是见他一次就要不舒服一次云云。
文绵绵很是惊奇啊,听的双目炯炯,体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直到柳倾画说完,她才一脸怕怕的样子,“表姐,我该要怎么办呀?”
柳倾画双手握着文绵绵的手,“绵绵害怕吗?”
害怕?
文绵绵表示,人家安南王长又好看又富贵,她有吃有住有人使唤,还有许多钱花,更没人管,她都高兴的起飞了好不好。
心里这么想着,脑袋却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表姐,我害怕。”
“绵绵不要怕。”柳倾画上前强行将文绵绵拥入的怀里,“以后,表姐会经常到安南王府来陪着你的。”
文绵绵又翻了个白眼,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挣脱出她的怀抱又摇了头,一派天真的说道:“表姐都说安南王命硬,表姐要常去,万一克到表姐了怎么办?”
柳倾画浅笑,“为了绵绵我不怕的,再说我是去陪绵绵,不会受影响的。”
文绵绵又说了,“表姐都及笄一年了,很快就要嫁人,常去妹夫的府上别人要说闲话的,表姐夫和你的婆母也会不高兴的。”
“对了表姐,舅母为你相看好人家了吗?未来的表姐夫一定是家世人品都是上品吧,是哪家的公子啊?”
她的这番话,犹如利刃一般刺中了柳倾画的心口,柳倾画面色僵硬,若是不见文绵绵傻乎乎的样子,她都要以为她一定是故意的。
十六还未相看好人家能是什么光荣的事,谁让柳家没落了呢,上柳家提亲的那些人家她哪里看得上。
“表姐,你快说呀,是哪家公子?”
柳倾画深吸一口,恢复了神色,“母亲她舍不得我,想要再留我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