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把扣子一颗颗系上,系到领口时唐辛不让,换来声笑,“毛衣领子那么高也没见你矫情。”
“那时还能喘气,现在喘不上来。”
确实喘不上来,他听出来了,不止喘气费劲,嗓子也有点哑。
冷了不行,热也不行,忒娇气。
不止不让系还又解了一颗,手抖了半天才勉强弄开,弄开了仍是不满,又叨叨:“我才不矫情。”
是,她不矫情,一点儿也不。
怎么舒服怎么不舒服她从来不遮着掩着,不像今晚那些女人,一个个端着,多难受多不乐意都憋着,高兴也憋着,知道的是家里一小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怕长笑纹。
他妈就总说,那些女人活得真累,不为自己,为了脑袋上顶着的那个姓,真不知道图什么。
唐辛不这样,只为自己,虽然爱演,但是演戏就是演戏,亲热就是亲热,一码归一码分得一清二楚,亲热的时候她从来不演,不在乎他怎么想怎么看,只在乎她自己的感受。
石玉忽然有点明白他妈为什么同意和唐家的婚事,八成就是看中了唐辛这性子。他妈这人事事为自己,所以选儿媳妇也是为她自己看着顺眼,才不管石玉怎么想。
下了车灯光骤亮,唐辛才知道是在车库,怪不得他不让她穿羽绒服,进了电梯再出去就回房间了。
幸好夜深,只穿着件衬衫也不用怕被石墨撞见。
石玉把车里散落的衣物用她的羽绒服包起来,一并拿到楼上放进衣篓,唐辛看着他就穿了条西装裤,勉强和她身上的衬衫配出一套完整衣物,忍着笑别开脸。
幸好不是去酒店,不然还真是……有些麻烦,浑身湿黏黏的再把衣服穿回去,能别扭死。
都不是怕尴尬的人,但是怕麻烦,几次接触下来唐辛发现了,石玉在外面看着体面,家里随性得很,最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人,所以他才不爱出门见人吧。
能让他乐意迈出家门去见的人,才是真的朋友,比如孟既景。
从上京到安城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唐辛有点好奇,到底孟既景先是他妹夫,还是先成为朋友的。
洗完澡还没上床,卡点似的阿姨把小馄饨送到了房间里。
唐辛已经困得不行了,勉强尝了一口眼睛立时眯起来,就像喝到心仪的那口酒时的陶醉表情。
石玉好笑地看着她,半眯着眼睛吃了一口又一口,直到一小碗见了底。
这才问:“还吃么?”
说着,把自己那碗往她面前推过去。
唐辛把眼睛睁了睁,迟疑地问:“你不吃?”
“你吃吧。”石玉把她那只空碗挪开,把自己那碗摆正,似笑非笑地说:“你明儿早上要是饿醒了,谁也甭想舒坦。”
石玉就有起床气,见过唐辛才知道自己算是脾气好的,至少没她那么挂相。
高兴不高兴全摆在一张脸上,放眼全上京|城的小姐太太们去看,个顶个比她会装。
演技拙劣这事还不能和她提,得翻脸。
唐辛没想那么多,拿起勺子就吃,快吃完才想起来,问他:“孟既景送你什么了?”
石玉哼笑,“他把他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