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评定喜欢还是不喜欢很简单,别听她嘴上说的,得看她怎么做,至少在他们老一辈人眼里,哭着骂着还能睡进一个被窝里的就是能过一辈子的。
唐辛知道他故意来这一趟是要使父母误会,却没想到能误会成这样,使劲推着他赶人。
“石玉,你虽然不算什么男人,但好歹是个体面人。”
石玉提起她一条腿撑到桌沿,用手握住脚面,拇指摩挲着脚踝后面的小窝儿来回拨弄,示意她继续说。
唐辛缩着身子躲痒,瞪他说:“平时也就算了,今天我父母在,你走。”
石玉问:“到底不算还是又算了?”
“什么?”唐辛听不懂。
他推着她贴到身上,换了个说法,“在你这儿,我算不算男人?”
唐辛一愣,听见他在耳边更轻地问:“你父母不在的时候,我不用走?”
害怕
唐辛立即表示当然要走,石玉没和她争,后来变成了也可以不走。
一个“也”字拖得长,还说得不清不楚。
眼肿,脸红,看着更觉得可怜兮兮的。
石玉甚至都没做什么,衣冠齐整纹丝不乱的,扶着她坐稳在桌上,低声慢语地问:“可以,还是不可以?”
唐辛眼睛半睁半阖,歪着脑袋去看他举在她眼前的手机,又去看人,问他:“什么?”
“你再说一回,我在你这儿,是不是可以不走。”怕她听不清,抵着额头贴着鼻尖又解释了一回:“你住的我的这套房子,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是?”
两人眼睫相交,近在咫尺,她眨着眼看不清他的脸,想要退后,腰后的手捏了一把,嘴一张便软乎乎地吐了个字出来:“是。”
石玉长长嘶了一声,从软腰揉到后脖子,时轻时重地捏着,提醒着说:“你把话说清楚,好好说,回头别和我赖。”
唐辛不乐意,要不是他撑着,脑袋都快立不住了,左摇右晃地往他身上顶,哼唧:“我现在屈居人下……”
特别不满,也不知道是不满她此时的屈居人下不得不从,还是不满他弄得她心慌意乱偏又晾着她。
石玉直接笑出来,“敢情这词儿还能这么使呢?倒也合适,还有一句,你会不会?”
唐辛不会,茫然望着他,只听见啪一声手机丢到一旁,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又听见一声笑:“我可录下来了,这下咱们俩算是有证据了,谁也别赖。”
没等她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忽然就调转了个方向,被他提着从桌面下来,双腿贴桌而站。
说是站着也夸张了,腿软得哪儿还站得住,勉强用一只手撑扶着桌子,身后的人半提半抱,伏在她背上压得腰都弯了。
窗帘大开,人影交叠,连面目神态都映得清晰。
唐辛让他把帘拉上,石玉只说看不见,咬着耳朵教她:“你现在这副模样才叫屈居人下,还一句是雌伏以待,记住了么?”
唐辛无意识地哦了下,往身后挤了挤,被他捏住脸颊对视,疼了才张了张嘴,回道:“记住了。”
脑袋忽然有一瞬间的清明或是更加混沌,仿佛回到他家的客厅,他抱着石墨时也是这般,问石墨记住了没有,她和石墨竟然连回答都一样。
突然就哭出一声,特别小声,嘤咛着似哭似喃:“石玉,我冷。”
上次她就这样说的,平城下雨的那天,他就裹着被子紧抱着她。
所以故伎重演。
石玉不进反退,垂眸低眉的样子显得和善,指背在她脸上轻轻地刮,抹擦掉眼泪轻声哄慰:“你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你害怕。”
她知道他说得对,她是害怕,怕自己无端就被他搅得不能自已,更怕他就这么冷眼旁观她的难堪。
明摆着是在戏弄她,他却波澜不惊。
她又不能求他,她刚才都试过了,借口说冷主动示好,反倒被他无情点破。
他却故意曲解,平心静气地劝她:“放心,今儿我不打你,你爸妈在呢,听见了不合适。”
粉嬾嬾一张脸霎时绯红,咬着唇连嘴都不肯张了,瞪都瞪不住,垂下眼帘看向桌面,那些有水的小小景观盒子里水面平静,一丁点涟漪都没起。
石玉捡起掉落在地毯上的羊毛开衫搭在她肩头。
将将垂在大腿根,遮不住什么。
用他的大衣把人裹上抱回到卧室里去,放到床上问她饿不饿,说是阿姨做了夜宵。
没说做的是什么,唐辛也没问,扭过脸去不理他。
石玉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在她脸上揉了揉,俯身凑近了说:“不吃就睡吧,我回了,这几天儿子就交给你了,三天后我去接。”
说完就走了,一连三天没再出现,连个消息都没发过。
唐辛等到第三天也没见到人影,思来想去觉得他可能是反悔了,什么结婚认儿子,睡了一觉就清醒了,哪个他也不想要了。
也好,省得还得再见面,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唐辛收拾东西开始准备搬家,虽然住的时间不长,但是有个孩子东西不少,为了省事干脆就在小区里面找了栋房子。石玉想要找她并不难,所以没必要为了躲他大费周章,她也不可能躲着不见,毕竟石墨是他儿子,就算他们俩不结婚,父子的关系是改变不了的。
辛微宇说她折腾,让她干脆带着孩子回平城,唐辛在这一点上特别佩服她妈,拿得起放得下干脆利落,不像她爸和她爷爷,嘴上说着孩子以后就姓唐了,其实还是老观念,是希望她和石玉能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