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上孟怀宽穿衣戴帽也下了楼到门口,果然这个点的街上车都叫不到一辆,唐辛还抱着儿子站在风口,脸都被吹红了。
石玉拍着手套问她去哪儿,唐辛不想理,无奈叫不到车气闷地说去医院,一边说一边把石墨往上掂了掂。
石玉看了眼十几米外的巷口,再看唐辛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扣着帽子的费劲样子,伸手去接,被她侧身躲了一下。石玉啧了一声,不知道她犯什么脾气,稍一使力就把孩子抱到了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牵着怀宽走在前面。
唐辛裹紧风衣跟在后面,盯着那张耷拉着眼皮努力朝着她笑的小脸观察。
拨开围巾一看,果然脖子也红了,被风一吹肿起来一片,气得她在石玉背上用力推了一把,催促:“你快一点儿!车停哪儿了?”
石玉没言声也没回头,怀里抱着一个,手里还拉着一个,寒风里刮着雪确实走不快,突然停住脚步把紧跟着自己猛倒腿的孟怀宽也抱起来,这才迈开步子朝前疾走,反倒是唐辛有点跟不上,心里再急也不好再发作。
车是孟既景的,后排装了两个儿童安全座椅,分别把孩子抱上去系好安全带,唐辛摸着石墨的脸软着声说:“要是不舒服就告诉妈妈,要是痒就忍一会儿,别抓。”
石墨小声应好,忍了又忍,瘪着嘴说:“妈妈,痒。”
难受得要哭,抬起手就去抓脸,唐辛一把握住,四下看去,最后把石玉那副皮手套抢过来戴在小手上面,包住大衣袖子一直套到了胳膊,又嘱咐了一句:“忍住。”
石玉这才看出来脸上的红不是风吹的,已经肿成了一小块一小块,风疙瘩似的。
开着车往医院去,前排两个成年人都没出声,反倒是后面的小孩子说起话来。
孟怀宽问:“墨墨,那是你妈妈么?”
石墨答:“是。”
孟怀宽又问:“你妈妈没给你找个别的爸爸?”
嘲讽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石墨显然听不懂,不明白什么叫别的爸爸。
孟怀宽圆睁着眼睛等待他的回答,实在等不及也忍不住,解释着说:“就是,就是别的爸爸呀,我就有两个爸爸,你没有么?”
这样说时特别骄傲,稚嫩的小脸上满溢着对于石墨没有两个爸爸的同情和遗憾,又念叨起来:“我爸爸生病了,不能给我做爸爸,舅舅就找了别的爸爸给我,你怎么没有?没事儿,让我舅舅给你也找一个。”
饶是唐辛的心思不在这里,听到这话都笑了一声。
笑声既短且轻,飘进石玉耳中,如嘲似讽。
石玉瞅了她一眼,两个人各自移开视线。
童言无忌。
石玉听到这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哪怕他还没想清楚自己到底要拿石墨怎么办。
下一个反应便是劝自己,男人都一样,任谁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就好像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转身上了别的男人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