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隔着些距离朝门站着,唐辛去看楼层,不经意从金属门板的倒影里发现他在看着自己。
瞪了一眼,却见他开了口:“你的胳膊做复健了么?”
唐辛做了,却说没有,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复健太疼了,疼得她咬着牙发着狠地去掰像块僵木头一样的胳膊,有时都怕会不会突然间断成两截,除了疼什么感觉都没有,疼得她浑身冒冷汗。
每次复健她都会想起石玉,想起那天夜里摔趴在雪地里,太丢人了。
石玉还笑话她,说她和石墨摔倒时的样子一样。
她可不希望石墨和她一样,万一也摔成脱位或骨折得多受罪啊,她去医院复诊的时候看到候诊的患者大部分是小孩子,据说是因为骨质脆弱,比成年人更容易发生这种意外。
她当时都要吓死了,想象着石墨摔倒时是个什么样子,当时疼不疼,会不会也摔坏了,还特意去问了医生。医生问明情况就笑了,劝她不用担心,说是如果真的摔坏了早就疼得受不了了,根本坚持不了这么多天,她这才放下心来。
从电梯出来走出酒店大门,雨已经停了,依然很冷。
唐辛裹紧羽绒服看着外面,斜对面的街市里灯火通明。
石玉问她去哪儿,唐辛皱起眉头,要不是因为生气她才不会被他一激就下楼,这么冷的天她哪儿也不想去。
“去吃点儿东西。”石玉说,手臂往她肩上一搭,半搂半推着她朝前走。
唐辛挣了一下便松开了,改为拉住她的手。
这下挣不开了。
用力甩了两下,石玉低头看去,再抬眼看到她脸上,好笑地说:“你和你儿子牵着手走路的时候是不是就这么互相摇,看谁的力气大。”
还真是,偶尔会,然后两个人就哈哈大笑。
唐辛忽然想起个事,特别正经地对他说:“你以后牵着他的时候小心点,别用力去提他的手或是胳膊,我去复诊的时候听医生说小孩子筋骨软,使不好力容易脱位的。”
这事石玉还真知道,毕竟也是带过孟怀宽的,仍是回了声好。
也不知怎么,可能是他态度太好又很认真,拱起来的那点脾气稍许下去了些。
过了马路便朝着步行街去,临近午夜时分人还不少。
石玉问她有什么推荐,唐辛说这条街是这两年才有的,她没逛过,他便牵着她往前走,边走边看,就像最常见的那种步行街,每座城市都至少有一条,卖特产的,卖小饰品的,卖衣服的,还有各种当地美食,和上京有些像,却也有平城特色。
单是那些叫卖声和店门前的招揽吆喝就带着浓浓的软糯乡音,雨后的夜幕下,听在耳中别有一番韵味,确实是和上京|城不一样的。
石玉停在一家店门前,问她:“这家行么?”
看着挺像模像样,但是唐辛没听说过,摇头,“不知道。”
再往前,仍是。
直到快至街尾,唐辛扯了下他的手,朝着家极为朴素的老式店面指过去,“这家可以,我小时候就吃这家的菜。”
“那就它了,去尝尝你儿子嘴里特别好吃的攒漏还有糖醋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