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羽放下筷子,没再坚持,而是任由对方将一小匙温热的鱼汤喂到唇畔。
第一口他是没能喝下去的,哪怕来到餐桌前,便已然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
他却仍旧在微微低头,凑近了那飘香四溢的鲫鱼汤时,一如既往般上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恶心与喉间刺痛感,像是真的被鱼刺扎破了喉咙那般。
明明胃里空空,却隐约翻江倒海,他偏过头,伸手指了指小菜碟里的辣椒油调料。
“加这个?”俞笙微微疑惑。
秦星羽点头,那辣椒油是他们当地的重辣特色调味品,平时俞笙和安辰他们几个谁都不碰。
但他只有这样,才能让辣椒的口味掩盖住鱼汤,骗自己喝下去。
俞笙难以置信地犹豫了一阵,才终于试探着在半匙鱼汤里,放了一点点辣椒油,每滴入一滴,还抬眸看看秦星羽的神色,然后再放一滴。
就这么半匙鱼汤,又兑了半匙重辣口味的辣椒油,连俞笙自己都不敢往秦星羽嘴边喂。
倒是秦星羽,神态自若地抓着对方的手,将那汤匙凑到唇边,先是试探着沾了沾唇,而后直接一口喝下去了。
熟悉的麻辣感瞬间灌满整个喉咙,在几乎是充斥着刺痛与灼热的刺激下,他将那口鱼汤咽下去了。
目光平静,神色如常。
仿佛刚刚喝下的是一匙白开水。
连对面的安辰都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感叹了一句:“牛逼”。
只有秦星羽自己知道,他刚刚喝下去的那一匙黑暗料理,已经没有鱼汤的味道了,算不得挑战成功。
套房的门铃轻响,多半是酒店服务员来送他的脱脂热牛奶,以及造型漂亮的小蛋糕。
于是不等工作人员起身,他飞快地自己去拿。
待身旁人离桌后,俞笙对着手里空了的汤匙依旧凝神,半晌之后,又重新舀了半匙鱼汤,兑了同样的半匙辣椒油,一口闷了。
他就是想试一试,秦星羽刚才尝过的味道。
陌生而爆裂的麻辣,在顷刻间直冲喉头,仿佛整个食道里都燃烧起来一般,他呛得弯腰咳嗽,咳得说不出话。
安辰还在抱着盘子,大吃特吃着炒面,见状随手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还不忘含混不清地吐槽:
“怎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任何事但凡沾着了秦星羽的边,俞笙都跟自己过不去。
……
几天之后,团队动身前往下一站路演的前晚,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了,秦星羽身体也恢复了大半,虽然腰伤还在犯着,但基本不咳不喘了。
待到天色全暗下来,他拽着俞笙下楼,没有告知工作人员,也没让保镖助理跟着,而是和俞笙两个人,打算在这沿江的人行道上走走逛逛。
他很多年没有这样悠闲自在地行走在故乡的江畔了。
尽管酒店大堂的前前后后,仍旧围满了粉丝。
经此一事,扛得住这一波舆论的粉丝,似乎粘度更强了,这些天来几乎日夜不休地守着自家偶像的动态。
哪怕是秦星羽一直都没出门。
尤其是今天一早,他的团队把明天中午飞往另一个城市,参加下一场路演的机票退了。
引得原本计划跟机的粉丝们人心惶惶,成群结队地来到酒店楼下,从白天守到晚上,就怕自家偶像有什么临时的新行程。
直到天色渐暗,秦星羽和俞笙下楼闲逛的几分钟前,酒店大堂里的粉丝们,还兵荒马乱地互通着信息:
“羽哥一直没出新的机票吗?明天不是要飞吗?不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