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依旧深情状,握着尔雅小手捏了捏:“娘子,你说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人陪你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现在我终于圆了你的梦想,我答应你,以后都只陪你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小翠抖了抖,朝祺安道:“我怎么觉得这台词这么熟呢?”
王叔坏笑:“你一定小时候不好好读书,偷看《还珠格格》了吧?”
祺安挠头:“可是少爷,昨晚没有下雪。”
“………”
众人齐刷刷鄙视拆台的祺安,这边黄氏闻言却大大舒了口气,才不管小两口是数星星还是看月亮,只要没去佃户那就好。扬扬眉,黄氏道:“表哥表嫂还真是恩爱,哪像我那口子?”
宋大妖孽皱了皱精致的眉毛,“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见陈表弟,这就去看看他。”
“如此甚好,我家那口子此刻正在家里。”
语毕,霎时一片宁静。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登徒尔雅忍无可忍,阴测测地甜笑道:“相公,既然要去怎么还不走?”说罢,黑漆漆的美眸已经燃烧小火苗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宋大妖孽还握着娘子的手,念念舍不得放开。尔雅俯身宋玉耳畔,声音依旧甜甜:“这两天占便宜把胆子占大了,嗯?”
“………”
顷刻,宋家祖宅房顶喜鸟群飞,屋里传出阵阵哀嚎后,有人鼠窜出了屋。
房里,登徒尔雅不爽地继续揉拳,黄氏见了一点也不惊奇,只手持香绢地捂嘴窃笑:“想不到表嫂还是个练家子。”
尔雅望着宋玉逃窜的方向眼神仍旧骇人,“弟妹你是不知,你这个表哥一日不收拾就上房揭瓦,哎,吾亦活得甚累,他若能稳重些我操持家务何止这么累?”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尔雅跟着宋大妖孽时日长了,说起谎来也一套接一套,本还想在黄氏面前给他留几分薄面,偏偏有人不识好歹。
顿了顿,尔雅才收回阴森表情,柔笑道:“今日让你看笑话了。”
“哪的话?”
尔雅摇头,把黄氏引进内室,才又道:“表弟媳,既然你亲自来了,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黄氏诧异,张大嘴巴“哦”了声。
尔雅跺步,本来计划是她亲自上门引这对家贼上钩,既然自己送上门了——
“你也知道,你那个表哥是个不成器的,我嫁过来总要为日后着想,所以……我背着他藏了些私己钱以防万一。这钱放在身边总觉不妥,过几日我们就要回郢都了,因此我想把这钱先在你那里存上一存。”
在古时,女人藏私己钱亦是司空见惯,是以黄氏并未起疑,道:“表嫂若信得过,只管在我这里放上一放罢了。”
尔雅点头,唤了小翠进来,又检查次门窗,确定无人偷听后才从柜子后面抬出满满一箱珠宝来,箱子一开,霎时照得黄氏目瞪口呆。那张原本没啥血色的清水脸也渐渐红燥起来。
“天啊,竟这么多?”古时女人地位低下,就算娘家有势,女人的私己钱也不过是些小零小碎。初时黄氏听尔雅说要存钱,以为最多一两包袱首饰,谁知此刻其竟抬出如此大箱子,珠宝又各个闪烁动人,炸得又惊又妒。
登徒尔雅依旧假装纯良:“哎,就是因为多所以我才不放心。”
小翠在旁眨眼,完全不知小姐搞什么鬼,但还是乖巧地没说话。这些珠宝……不是小姐的嫁妆吗?怎么突然成私己钱了?
黄氏蹲下一边欢喜地抚着灿灿发光的珠宝,这个比一下,那个戴一个,一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走了样:“表嫂,我真是羡慕你,没想到你娘家如此疼你。”
尔雅也跟着蹲下,小声咬耳,“我与你投缘,实话说吧,这些钱不是娘家人给的。”
“哦,那怎么来的?”
“弟媳聪慧,应该听说过放债吧?”
黄氏大惊:“表嫂您也放债给佃户了?”
尔雅勾唇,小样露馅了吧?什么叫“也”,尔雅按兵不动,撑着小脑袋撇嘴:“谁那么蠢放债给佃户?那些穷酸人,借了就还不上,生生亏了我的钱。”
黄氏默了默,没答话。
尔雅继续道:“我是劳人把钱放给坐商,你也知道郢都是大地方,有些商人铺子做得大,偶尔错不开的时候需些钱财填补……啧啧,不是我说,这可是笔稳赔不赚的好买卖。”
黄氏手握着珠宝,微微有些发呆。尔雅在旁见状,嘴角微乎其微地扬了扬,小鱼,上钩了。
果不其然,两日后,黄氏悄悄找到登徒尔雅,做贼般地塞了一大包袱的钱财,意思不言而喻,尔雅说得对,白痴才放债给穷鬼佃户,求着想与她一起发财。
宋玉看着桌上的珠宝气不打一处,“他陈府不过小门小户,哪来的这些上好钗簪,我那日去访陈表弟,一提及起租钱,他就支支吾吾。依我看,这桌上的钱,原本就是我宋府的!”
已知晓事情的奶娘、王叔等人也围着珠宝讨论不休。
“二叔,你是当官的,干脆直接把他们捉到大王面前去定罪!”
宋钰拍手,“说得极是,这些王八蛋居然敢贪我们宋府的钱,当初还骗我娘,一定不得好死。”
祺安呵呵傻笑:“公爷还真是厉害,少奶奶一来府里就捉到家贼了。”
登徒尔雅静静听众人说完,才沉吟道:“好了,都不要吵了。小翠,等明天你就去陈府找陈氏,把我的嫁妆再抬一箱给她,就说是利钱。”
“什么?!”奶娘首先惊呼,“哎哟喂,我的少奶奶,虽然你和少爷赌气,可也不是这样撒钱的,凭什么把钱给天煞的陈府?他们这三年可骗惨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