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仇恨,过往,恩怨,都不重要了,她只想要谢折,她想要这个男人。
本能驱使,贺兰香搂紧谢折,腰肢因难耐而扭动,故意蹭磨点火,似再让他动作快些。
谢折卸下革带扔在地上,连原本复发?的旧疾都在此时变得不再重要,没什么比身?下的女子更能给他止痛。
潮湿闷热里,他的手穿过她的膝窝擒住她的腰,滚烫汗珠从胸膛汇入腰腹,顺着肌肉纹理?蜿蜒,滴入温香软玉,激起娇躯颤栗连连,独属于女子体香的清甜气息肆虐扩散,是最猛烈无声?的情药。
谢折再忍耐不得,当即欲要倾腰。
这时,门外的崔懿又喊:“大郎你听见没啊!我说?叛贼的家眷都被抓住了!现在问你该怎么处置!”
以为谢折听不见,崔懿声?音加大,扯开喉咙高吼:“我说?!叛贼的老婆孩子子孙旁支都被抓到了,该如何处置!杀还是留!”
谢折眉心狠跳一下,声?音极其冷沉不耐地斥出句:“全?部就地扑杀。”
轰隆一声?雷鸣,大雨倾盆而至。
“属下得令!”
脚步声?退下,风雨声?渐大,摧枯拉巧之势。
谢折回过神想要继续,身?下可人却在这时蜷起身?体,手将被扯开的罗裙提好,双肩隐隐发?颤,看着他的眼神一反方才动情迷离,变得闪烁不安,充满惶恐。
谢折察觉出不对,皱眉问道:“怎么了?”
贺兰香摇头,身?躯还在不断往后?挪动远离他,低下脸强作平静道:“没什么,我有点累了,改日再说?吧。”
她提好衣服,下榻欲要穿鞋,人却被谢折生生拖回抵于身?下。
他掰正?她的脸,让她正?面看着他,阴沉着一双黑瞳问:“有话就说?清楚,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贺兰香与之对视,不安闪烁的眼神渐渐沉下,变为一摊寂冷死?水,嘴角浮出抹轻松的笑道:“没想什么,就是累了,没有兴致。你要真那么想做,也可以,弄得快些,完事了我也好回去睡觉。”
谢折盯着她的口型和毫不在意的眼神,神情越来越冷,最后?掰在她下巴上的手一松,下榻走?到方才二人接吻缠绵之处,捡起掉落在地的软罗寝袍,一把丢到了她的身?上。
贺兰香未再言语,穿好衣物下了床榻,走?到谢折面前款款一福身?,开门而出,与丫鬟撑伞离开。
*
回去路上,雨滴击伞骨,动静扣人心弦,细辛犹豫几次,终问:“主子,您不是着急有孕吗,怎么今日……”
贺兰香听着,眼中无意识地滑下一行泪来,直到细辛惊呼一声?给她擦泪,她才留意到面上湿冷一片,自己居然哭了。
她抹干净泪,看着隐于雨中的茫茫夜色,千言万语抵在喉头,出来的不过淡然一句:“没什么,走?吧。”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一路冷而潮湿,短暂几步,也宛若走?出半年之久。
主仆二人刚回到院中,春燕便匆忙上前,一脸惊慌地道:“主子,不好了,另一只相思鸟也……您快进屋看看吧。”
贺兰香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快步走?入房门。
房中,只见案上鸟笼安静死?气一片,里面原本还算活蹦乱跳的鸟儿,此刻两?爪向上躺于笼底承接鸟粪的托盘上,两?颗黑豆似的眼睛没精打?采,有闭无睁,显然命不久矣。
“从另外一只死?了以后?,它?就一直闷闷不乐,”春燕含泪道,“奴婢没当回事,以为时间久了就好了,方才去投水,细看才发?现它?这几日来一粒米粮未动,硬是生生将自己饿死?了。”
贺兰香听完未语,木木地走?了过去,端水去喂,不喝,端食喂,也不吃,只有起伏的鸟腹提醒着她,这小?家伙还有一口气在。
她不顾脏污,将羽毛沾了鸟粪的鸟儿捧在手中,试图逗它?开心,可无论怎么逗,就是唤不起它?的半点精神。
窗外雨打?檐铃,发?出叮铃欢快响声?,像少女在笑。
伴随时间而过,贺兰香掌中的鸟儿彻底合上双目,尸体在她的掌中发?凉,变僵。
贺兰香静了下来,眼中的悲痛,不舍,惋惜,全?部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洞的冷淡,和早已习惯分别的麻木。
她盯着手心里小?小?的尸体,没再流泪,嗓音淡漠:“你比我的夫君要有福气,起码在你死?的时候,我是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