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你采访了简征。”贺浔微扬了唇,笑意不深,“那天我也在,只是听说你那边遇到了交通管制耽搁了时间,当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然还能有机会和你打个招呼。”
岑叙白握着塑料袋的手指紧紧蜷起,呼吸不由得加重,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一整天隐藏的情绪被人不留情地揭开,一时失了方寸。
那天从公司到T-world酒店,他确实遇到了交通管制,而到那里必经的区域也正好是相山路所在的区域。走相山路红灯最少是他告诉黎月筝的,刚经历过拥堵,如果他更上心些,完全可以对第二天的交通情况有所警惕。
岑叙白挣扎于自己是否该承认,他并没有真的把黎月筝放在首位考虑,甚至在结果造成后并没有以补全自己对黎月筝造成的失误为首要,而是在没有提前告知黎月筝的情况下自作主张代替她出镜。
说严重一点,他是否是抢夺了黎月筝的机会。
他越回想,便越自责。在今天会议时秦竹为他的出镜称赞,他却觉得脸皮生疼。以至于后来黎月筝主动和他提起出镜的事时,他有意识地逃避。
而如今,这些居然轻易被贺浔看穿,岑叙白想掩饰,但不知从何下手。
或许从刚刚公司楼下遇到开始,贺浔就知道岑叙白有太多疑问和心结。想知道他和黎月筝是不是私下认识,想知道他和黎月筝的关系,想知道他们从前发生过什么。所以他主动找上门来,像是在说。
[没必要问黎月筝,直接问我。]
于是,便有了刚才寥寥几句对话。
其实他说得很少,甚至言语极尽温和,可就是聪明到不过几句话就能轻易将人击溃。
话止于此,贺浔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见岑叙白没有应声的意思,便淡淡颔首侧身走过。
一直到贺浔离开,岑叙白都没有回过神来。
超市人来来往往,不少喧闹,岑叙白站在原地,脑中纷繁错乱。
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思绪回转,是黎月筝拉住了他的手。
“叙白。”黎月筝晃了晃岑叙白的手腕,“我都买好东西了,见你还没回来,就过来找你。”
失焦的瞳孔渐渐重新回笼,岑叙白猛地扣住黎月筝的掌心,好像不抓稳她就会逃开一般。
掌心力道收紧,黎月筝再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叙白?”
察觉到自己的晃神,岑叙白不自然地呼了口气,“筝筝,抱歉,让你等久了。”
气氛沉默了片刻,黎月筝的视线缓缓移向岑叙白的身后。
男人的身形已经走远。
但是她从来不会认错贺浔,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犹豫不过片刻。
黎月筝道:“贺浔和你说了什么?”
话尾未收,黎月筝已经看到岑叙白眼中的波澜。
四目相视,岑叙白好像有点欲言又止。
其实黎月筝从一开始就没想刻意隐瞒什么,只是不想徒增一些麻烦,也觉得没有必要交代过往的事情。况且现在他和贺浔,也同陌生人无异,该翻篇就翻篇。
只是如果真的为此造成了误会和矛盾,那么黎月筝也不是不愿意去直面。
黎月筝直视着岑叙白的眼睛,目光坦荡,“我和贺浔确实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之前没和你说是觉得没有必要,也怕你多想。”
她声音清亮温和,“叙白,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