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点点头,“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但孩子们都长大了,也该给他们点空间。”
“娘,您要相信我,这府里我全都找遍了,婉儿确实不在,不信您可叫了丫鬟来问。”
“若依你所说,婉儿确实不在这府上,她又跑去了哪里?”
“娘,我刚刚不是跟您说了嘛,志明瞧见婉儿身着小厮装扮进了弈言坊。”
话一出口,屋子里服侍的丫鬟身体俱是一颤。
弈言坊,可是长安城出了名的大赌坊!
见李氏脸色又沉了下去,宋妈妈笑呵呵的打圆场:“大太太,那弈言坊可不是女子该去的地方,六小姐娇生惯养的长大,想要什么,您和太夫人都会给,又怎会跑去那地方做交易?恐怕是四少爷眼花了,那人或许和我们家六小姐身形很相像呢。”
“让红柚去把志明叫过来。”
李氏并未领情,唇紧抿成一条线,固执要见夏志明。
王莲雪眼珠一转,忙吩咐绿茵道:“绿茵,还不快给你红柚姐姐带路。”
“姐姐请随我来。”
绿茵和红柚用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夏志明带了过来,见到母亲和祖母,夏志明本能反应打了个哆嗦,但一想到绿茵偷偷在他耳边说的话,他昂首挺胸快步走了过去。
“祖母,母亲。”他问了安,挑衅似的看了夏云婉一眼。
李氏招了招手,“志明,到祖母这里坐,祖母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祖母有什么直接问就是了,志明定当知无不言。”
“你今天可曾看见过你六妹?在什么地方看见的?”
“见到了,祖母,我很确定那就是六妹,她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身边没有丫鬟服侍,独自一人进了弈言坊,还在里面玩了摇骰子猜点数的游戏,玩的可厉害了,引了不少人围观。”
青禾垂手立在夏云婉身后,睫毛轻轻颤了颤,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
四少爷天性顽劣,不学无术,整日混迹于赌坊酒家,那里面的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
青禾一直等在糕点铺子,并不知道夏云婉去过哪些地方,见夏志明十分笃定,她不免神色的慌张看向了夏云婉。
夏云婉端坐在椅子上,神态自若,闻言看向夏志明,反问道:“四哥怎肯定那是我?”
“我当然肯定了,那么多人围观,我也过去凑了个热闹,我还听到你说话的声音呢!”
夏云婉望向夏志明的目光,原本盛满了温柔乖顺,此刻却转为同情怜悯。
“四哥既然说自己去凑了热闹,那就证明不是身边的小厮说给四哥听的,四哥莫不是喝多了酒又跑去弈言坊,认错了人?”
王氏受罚
王莲雪听出夏云婉话里有话,奈何李氏在场,她不好出口训斥,心中不免着急。
夏志明仿佛被针刺了一般,“你胡说!我看的分明,那小厮装扮的人就是你!”
“我长于深闺,只听人提起过弈言坊,但具体在何处,我并不知晓。况且近日我已被母亲禁了足,值守的人没有得到母亲的指令,又怎敢放我出府?”
“你少在这里撒谎骗人!犯了错就要受罚,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去吗?”
夏志明从小到大没少因为这些事情被罚,好不容易抓到夏云婉的把柄,他绝不会放过。
“志明!”王莲雪呵斥道,“你六妹今日在祠堂,定是你看错了,还不快道歉?”
夏云婉唇角微翘:“母亲不必急着为婉儿开脱,四哥,你可确定有很多人围观?”
“那是自然,连老板都惊动了,只是后来被你给跑了。”
“看样子四哥和那赌坊老板很是相熟,不如四哥现在就差人去叫了那老板来,我们当面对质,看看今天在弈言坊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叫来就叫来,我这就让王树去给你找小厮的衣裳,再让王勉去把老板找来。”
夏云婉的激将法果然激怒了夏志明,他跳起来就要去找小厮,一副急于邀功的样子。
“啪!”
李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蛊晃了晃,有茶水洒出来,红柚忙上前去收拾。
就像是敲响了警钟,夏志明脑子里嗡的一声,骤然停下脚步,神色透着慌张,“祖母,我、我……”
“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不知道你和那赌坊老板混的这么熟!”李氏气的微微发抖,“我们夏府的子孙,怎么能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不是的!祖母,娘,我没有撒谎,是六妹她……”
“一派胡言!前些日子先生给你留的功课你可有认真做完?不在家中好好习字,偏要跑到外面去花天酒地,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上次是怎么跟我承诺的?”
过年前,家里请的教书先生给他们放了假,夏志明偷溜出府与一群狐朋狗友喝酒赏夜景,酒喝的有点多,也不知怎么就和邻桌的人起了争执,几人大打出手,闹到了衙门,回来后被夏侯远罚跪祠堂,李氏还罚他抄了弟子规。
夏志明连嘴唇都打着哆嗦:“我、我跟祖母承诺过,不再和那些人有联系。”
李氏失望的摇了摇头,“你都还记得,今日为何又要去那弈言坊?”
“娘!”王莲雪亲热的挽住李氏的手,“娘,志明还小不懂事,他撒了谎,我回去责罚他就是了,您可千万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母亲既然知道四哥说的不一定是实话,又为何要闹得人尽皆知呢?”
夏云婉目光清明,直直的望着王莲雪,似乎一定要她给出答案。
王莲雪心烦意乱,随口应道:“我这不是听说你去了弈言坊,担心你和外面的男子纠缠不清,你心思单纯,就怕是被人蛊惑毁了清誉,所以我才急着要把你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