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人世间最好的良药,没有人不能被它治愈,没有人不能因它放下仇恨。
但,夏云婉早已放弃了爱,她甚至一度想放弃生命,只有复仇,才是支撑她的最强信念。
如果有那么一天,这世间再无仇恨,她想,她或许会原谅所有人吧……
心病难医
那一天,长安城里,几乎人人都记住了一个叫夏云婉的姑娘。
两位皇子为她争破头的故事也在平民百姓之间广为流传,一直到出了孝期,热度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不少人慕名来访,纷纷表示想目睹夏云婉的盛世美颜,但统统都被夏侯远挡在了门外,夏云婉到底有多美,一时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乐于讨论的话题。
夏云婉自出了孝期便闭门谢客,一来是为了避避风头,二来则是担心遇见南宫喻。
上次一别,她和他再也没见过。
夏云婉无法体会南宫喻的心思,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的变了,好像在大发雷霆之后,她就彻底忘记了他带来的这些不愉快,这种几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让她感到心慌。
“小姐?小姐!”青禾伸手在夏云婉面前晃了晃,“奴婢刚说的话,您听见了没有?”
“啊?”夏云婉回过神,望着手里才刚绣了两针的帕子,苦笑道,“抱歉,你再说一次。”
她近来常常如此,总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茶不思饭不想,连话都变得越来越少,夏侯远担心她的身体,专程找了刘医正来为她把脉,刘医正开了几副药,夏云婉的精神状态依然没有任何起色,几次过来,刘医正无奈的告诉夏侯远,她得了心病。
解铃还须系铃人,府里有些上了年纪的妈妈说,李氏一走,便带走了夏云婉的魂。
青禾她们才不相信这些,为了让夏云婉尽快恢复,她和青瑶、青露几乎每日寸步不离,彩蝶终于如愿以偿被提升为一等丫鬟,清婉苑里的大小事务,几乎都交到了她手里,只是每日要来给青禾汇报,特大事件,还是要青禾来拿主意。
这不,今天一早,彩蝶就急急来寻青禾,并告诉她,夏云灵定于后日出嫁。
王莲雪和夏云灵再怎么不待见夏云婉,也不至于这个时候给她难堪,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这喜帖,自然也不能落下清婉苑。
夏云婉接连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昨日还突发奇想非要跟青禾她们学绣花,这样的状态,青禾是不放心让她出去的,可不去,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
青禾笑着接过夏云婉手里的针线,“奴婢刚说,小姐再这样心不在焉的,针会扎到手。”
“不会的。”夏云婉微微一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笨?”
“小姐,天气渐渐回暖,春天要来了,院子里的花也要开了,奴婢要不带您出去转转?”
“这么快又是一年过去了。”
“是啊小姐,日子过得可快了,开心度过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你少拿我当小孩子哄,我已经及笄了,那花有什么好看的?年年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如果人也能像它们一样,有顽强不息的生命力,该有多好。”
夏云婉偏头望去,屋内窗棂半敞开着,外面的天很蓝,云很白,阳光明媚,树枝抽新芽,鸟儿雀跃跳动在枝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曾经,也是这样晴朗的一天,她站在沈府后院的老槐树下,父亲送了她贵重的及笄礼。
是了,那一天,沈毅郑重的将藏有召唤沈家军兵符的剑交给了她。
那时候,她欣喜若狂,及笄之后便要迎来大婚的她,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美好遐想,她甚至想过,等到父亲老了,打不动仗了,她就把这个宝贝拿出来,让蒋墨辰呈给皇上。
夏云婉自嘲的笑了,她笑自己愚蠢,也笑蒋墨辰的无知,他可是白白错过了这个宝贝。
青禾不知夏云婉心里的真实想法,她以为夏云婉又在思念李氏,不由鼻子发酸,轻声道:“小姐,太夫人若是知道您现在这幅样子,心里一定很难过,您要打起精神才是。”
“我知道。”夏云婉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对不起,让你们也为我担惊受怕的。”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好,可她无能为力,她找不到走出心魔的办法。
“照顾好小姐,是奴婢的本分。”青禾收拾好屋子,声音恢复轻快,“昨天青露找出了一个纸鸢,今天天气这么好,奴婢等下去叫青露,小姐也去放风筝,好不好?”
青瑶原本是每日和青禾一起陪夏云婉说话的,昨天却突然消失了,夏云婉不问,青禾也不好乱打听,她只知道,青瑶一定是像从前一样,有特殊的事情去办了。
“好啊,那我们就出去透透气。”
纸鸢寄情,夏云婉想把心里藏的那些想对父亲说的话,都送到天上去。
见夏云婉终于有了兴趣,青禾眉开眼笑,高兴的拍手欢呼,完全没注意到藏在身后的喜帖掉落在地,“太好啦!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叫青露也准备一下!”
“等等。”夏云婉抬手指了指喜帖,“你什么东西掉了?拿过来我看看。”
“小姐……”青禾一怔,有些迟钝的捡起喜帖,递到了夏云婉手里。
“这是什么?”
“这……是三小姐的喜帖,早上彩蝶给我送过来的。”
“喜帖都送到这里了,为什么不交给我?”
“小姐,奴婢担心您看了喜帖会不高兴,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您说,结果……”
的确,这熟悉的红色喜帖,夏云婉看了只觉得刺目,但这一切,并不是因为蒋墨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