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早就有休妻的想法,可实际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简单,他短时间几乎没办法做到。
因为……
“你说他到现在还不休妻,是不是因为蒋夫人手里握着亲王府的把柄啊?”
哗啦一声,蒋墨辰将手里的酒杯砸落在地,他转头望着那群混混,脸色渐渐阴霾。
什么叫把柄?她沈燕玉还不是一样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才和他联手?
领头的混混丝毫没有退缩,他吹了声口哨,挑了挑眉,“蒋议郎,相逢是缘,不如请兄弟们喝两坛子酒,坐下一起聊聊烦心事?”
“你们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蒋墨辰吐字不清,“如果我再听见你们四处散播谣言,我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蒋议郎好大的口气,我们茶余饭后的闲聊而已,这难道也触犯律法了?”
“你不要以为我只是随便说说,劝你们别惹我,赶紧滚!”
他们对家人、对弟弟以及对沈燕玉如今这般做派的误解,让蒋墨辰一瞬间爆发了。
来自家庭的压力已经够大了,为什么连避出来,都不能让他躲个清闲呢?
为首的混混咧嘴一笑:“蒋议郎莫不是被戳中了痛处?当初是你自己散播谣言说沈将军给你留了宝贝,结果却让大家空欢喜一场,沈将军在天有灵,也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去死吧你!”
蒋墨辰脑子一热,冲上前,毫不犹豫的狠狠给了那人一拳。
可他不知,那人并不是什么混混,而是乔珏的表哥,乔磊。
乔磊常年居住在余杭,但长安城内的朋友并不少,昨日来长安城走亲戚,今日便呼朋唤友到这酒楼来把酒言欢,只是他一向不学无术,与他往来亲近的也都是些狐朋狗友,这才让蒋墨辰误以为,他们只是街上的混混,可以随便收拾撒气。
可话说回来,不管乔磊有多不上进,也不管他有多招欠,到底都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
皇后娘娘的人,是随便能打的吗?
乔磊反应不及,被蒋墨辰一拳打倒在地,众人顿时作鸟兽状散开,酒馆里静的可怕。
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来,乔磊抬手胡乱抹了抹,踉跄着爬起来,眼中多了一分狠戾,“蒋议郎,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就是,一上来就打人,算什么本事?”
“跟你们这种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我非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蒋墨辰脾气也上来了,乔磊的朋友齐齐上阵,却接二连三被他打倒,乔磊就是再能打,也终究不是蒋墨辰的对手,没过几招就被蒋墨辰打伤陷入了昏迷,肋骨甚至还被打断了一根。
当晚,在店小二的劝阻下,蒋墨辰终于收了手,为不把事情闹大,店家隐瞒了此事。
蒋墨辰脸上也挂了彩,回到府上却只说是自己喝醉了酒不小心摔的,裕亲王虽心生疑窦,可裕亲王妃心疼儿子,安慰了几句便命人送他回屋休息去了。
那时,蒋墨辰心中怨气已消,他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过去了。
可乔家,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看着乔磊受苦?
乔磊本在听乔珏说了蒋府的事情后就对他们充满敌意,此番对蒋墨辰更是恨得牙痒痒,他添油加醋的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乔珏情绪激动,不顾家人的阻拦,第二天就进宫见了皇后娘娘,并在无意中将此事透露了。
他的目的(下)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亲王府在外一向张扬跋扈,近年来,皇上对此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温润如玉的蒋墨辰,竟会动手伤人。
此事既已传到了宫里,自然也在官宦人家传开了,皇上对此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三天后,裕亲王被传进宫训话,回府后,他黑着脸将蒋墨辰大骂了一顿。
正是朝廷动荡之时,皇上还没有得到漠北战事首战告捷的喜讯,为平息群愤,也为给朝臣做出表率,皇上当着众人的面将裕亲王劈头盖脸责骂了一番,不但罚了蒋府的俸禄,还进一步剥夺了蒋府赖以营生的商铺,让裕亲王丢尽了颜面。
彼时,距离蒋墨辰参加殿试的日子,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多年寒窗苦读,一步步走到今天,就这样失去了参试资格,蒋墨辰心有不甘。
站在父亲书房里,他像个孩子一样,倔强抿着唇:“父亲,我一定要参加殿试。”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就算皇上没剥夺你的资格,可你扪心自问,你还有希望吗?”裕亲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为了你的仕途,我花了多少心思?现在全都让你给毁了!”
“父亲,我准备了那么久,我不能放弃,求您帮帮我,您再去求求皇上吧?”
蒋墨辰忽然跪了下来,他苦着脸,回想起自己的一时冲动,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从出生那一天开始,他肩上就挑着蒋府未来的重担,蒋墨渊不喜读书,他便是这个家最有希望成才的人,日后若没了裕亲王的庇护,他也要有足够的能力撑起蒋府,也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和孩子,让蒋府能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想要出人头地,恩荫是行不通的,他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皇上看见他。
坦白说,他的确是块读书的好料子,可摧毁仕途的一切,也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裕亲王叹了口气:“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先起来,自己闯的祸,要学会自己去善后。”
“父亲,儿子真的知错了。”蒋墨辰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站了起来,“而且我真不知道那人是乔府的亲戚,我以为他只是街上的混混,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