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担心会麻烦王爷,毕竟我求王爷帮忙的事情也不少了,其实也不差这一件。”夏云婉顿了顿,低垂眼睑,“我是清楚王爷的野心的,我不想他为我,到皇上面前委曲求全。”
“你不会还想支持他继续争夺皇位吧?不是我说话难听,皇上今夜为王爷的事情跑前跑后的,足以证明皇上对王爷道歉的诚意,他是皇上,他也有身不由己,他能……”
“我知道,我很感激皇上和皇后娘娘,我自然是不想负了他们的一片真心,但我身为辰王妃,我也有我的苦衷啊,王爷是我的夫君,我也渴望,我能做一个好夫人。”
皇上带着皇后在喻婉堂放下了身段,这可不是长安城内随便什么官宦人家能有的荣耀。
他们夫妻二人本应心怀感激,南宫喻想要争夺皇位的想法已是大不敬,但夏云婉身为辰王妃,就算不支持南宫喻,也绝对不应该插手干预南宫喻的任何决定。
夫唱妇随,这是家家户户的传统,夏云婉再勇敢再固执,也绝不会轻易越了这条线。
青瑶沉思片刻,无奈叹气:“确实,你也有你的难处,是我思虑不周,让你为难了。”
夏云婉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妨,你说这些也是为我好,此事我会认真考虑的,如果有机会,我肯定愿意让他们回来,不过这一次,还是先传封书信吧,他们愿意回来做客,我便热情招待,他们仍坚持远走他乡,我也不会拦着,毕竟,小康多出去看看,也是件好事。”
“行,那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你们自己慢慢解决吧,你写好书信叫我来拿就好,我会让肖总管先送到青歌那边,由青歌帮忙转送到翠云郡主手里的,你就安心等回应吧。”
“那我也给青歌送封信好了,很久没问候过了,也辛苦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忙。”
“没问题,那我去叫彩蝶了,这傻丫头,可别一直站在外面等你传话给冻坏了。”
眼底满是温柔笑意,青瑶站起身,夏云婉也紧跟着站起了身。
两人相视一笑,给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拥抱,彼此浮躁的心,也终于归于平静。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未来,有你,足矣。
朝你靠近
次日清晨,皇上和皇后等到邓太医从宫中送来抓好的汤药,便急急忙忙赶回了宫中。
白文清和林泽观察过南宫喻的情况,紧绷着的心稍稍安定,很快也和夏云婉告了别,乘坐马车返回了各自的府邸,林泽也带走了一身疲倦的青瑶,喻婉堂仿若恢复了昨日的冷清。
但只有夏云婉知道,随着她心境的变化,这里的一切,都已不再是昨日的灰暗模样。
送别了大家,重新返回屋内的夏云婉也彻底放松下来,她趴在炕边细细打量着南宫喻沉睡的侧脸,唇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竟会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彩蝶见状,没敢上前打扰,只慌慌张张找来毯子,轻手轻脚搭在夏云婉身上,无声退下。
于是在经历过昨晚的热闹之后,清晨的喻婉堂,难得有了一种悠闲清净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南宫喻悠然醒转,发热已渐渐褪去,宿醉的头痛感残留到现在不曾减轻半分,南宫喻挣扎着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只觉得全身骨头似散了架的疼。
眼前光线昏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房梁,有些许陌生,让他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毕竟这里不是静柏府,昨天又是他们刚刚搬过来居住的日子,对这里环境不熟悉也是正常的,只是南宫喻并不觉得自己身在喻婉堂,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那两人给绑架了。
也难怪人们常说酒喝多了会耽误事情的,南宫喻现在,彻底忘记了昨天晚上的情况。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一气之下离开了府邸,冒雨到了东大街的酒楼买醉,而后又想与夏云婉和好,在想要去买桂花糕的路上撞见了罗明亮,罗明亮还带了他的手下,他们趁着他醉酒,将他推翻在地,又打又骂,甚至好像还给了他两刀,让他痛不欲生。
再后来……
再后来的事情,南宫喻完全想不起来了,他深呼吸稳了稳心神,黑色眼瞳中神色渐渐清朗,为了不发出任何动静,他几乎悄无声息的转头,试图打量出自己身处的环境。
要是不看还好说,这一看,着实是把南宫喻吓了一跳。
夏云婉的脸近在咫尺,漆黑的睫毛犹如栖息在平静湖面的黑天鹅,在眼底投下一片扇状的阴影,她呼吸轻柔均匀,睡梦中的她唇畔沾染着幸福的笑容,格外恬静。
南宫喻抬手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只差没从床上直接蹦起来。
他不会是还没睡醒,或者是眼花看错了吧?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切,很可能是他太过惦念夏云婉,而产生的幻觉。
呼吸间满是独属于她的芳香,他呆呆凝望着她的脸,几次想要抬起手触碰,却都强忍住了,只有那瞬间乱了节拍的心跳在提醒着,他是真真切切的活着,而她,此刻就在他眼前。
唇边蔓延出苦涩笑意,南宫喻紧抿着唇,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幸福,明明是从前再寻常不过的举动,他为何会害怕呢?
或许是害怕她会像昨晚那样突然拿刀子指向自己,又或许是因为她的真实身份让他也不可避免的退缩了,总而言之,现在的她,就是他眼中遥不可及的星空,亦是他呵护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