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家都来得这么早啊。”
人未到,声先至,众人齐齐望向通往水榭的小路,脸上皆是难掩的惊讶神色。
乔珏身着亮红色襦裙,搭着月白色绣海棠花小衫,头发挽成云髻,头上插着的步摇坠着炫目的宝石,随着她细碎的步子,晃来晃去。
这身装扮,是今日来访的女眷中最夺目的,简直可以把主人比下去。
沈燕玉紧咬着牙,声音听不出喜怒:“乔大小姐,今日可是有事耽搁了?大家都在等你。”
“是吗?”乔珏也不客气,见夏云婉身边还有空位,径直走过去坐下,“可能是来的路上耽搁了时间,来你这里做客,我也不好空着手,特意去了东大街,给你买了礼物来。”
“多谢乔大小姐。”沈燕玉从乔珏的丫鬟手中接过礼物,随手放在一旁。
“不打开看看吗?”
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燕玉自然是不愿当着大家的面拆开礼物的。
见大家都眼巴巴盯着自己看,沈燕玉也不好回绝,吩咐道:“白芷,把礼物拆开。”
名唤白芷的丫鬟应声拆开包裹,取出一盒妆粉,一盒香粉和一面做工精湛的铜镜。
乔珏嘴角微翘:“听闻蒋夫人近日常感叹岁月在脸上留下了痕迹,让蒋议郎心中不悦,恕我直言,蒋夫人选择以面纱遮面,还不如用些妆粉,女人嘛,还是要懂得心疼自己。”
话里话外,句句带刺,沈燕玉紧攥着手,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发作,强颜欢笑。
这个乔珏,果然从不肯给她留面子。
想到蒋墨辰与蒋墨渊商量请来乔珏,沈燕玉心中冷笑一声,眼中渐渐阴霾。
既然不要她好过,就别怪她不留情!
她深呼吸,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连翘,你还发什么呆呢?快给乔大小姐上茶!”
“不用这么客气,我先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乔珏偏头打量着众人,“大家就只是坐在这里喝茶赏景吗?蒋府的家宴果然无趣,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当然不会让大家这样无趣,白芷,去把我屋里的红漆描金匣子拿过来。”
沈燕玉得意洋洋的望着乔珏,让夏云婉忽然看到了熟悉的傲气,心微微一颤。
沈燕玉则从红漆描金匣子里拿出几方帕子,语带傲慢:“前几日皇后娘娘赏了我几块帕子,说是从江南找来的绣娘绣的,双面绣的工艺,长安城里难得一见。”
匣子里共放着六块帕子,分别绣着梅花、兰花、菊花、竹子、锦鲤和鸳鸯。
“哇,这帕子可真漂亮!”
夏云竹小心翼翼取了绣着梅花的帕子,满眼皆是羡慕神色。
夏云灵也点头称赞,“这帕子两面都一样的漂亮,蒋夫人可真是得了宝贝了!”
“几块帕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乔珏不屑一顾,“前几天福成公主还邀我进宫赏花,不巧家中有客,皇后娘娘知道了,还特意让周公公给我送了几盆花来,有一盆玉兰,花开的正好,改日有空请诸位到我府上赏花游玩。”
乔珏的父亲是太子太傅,母亲是清乐郡主,更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自然比亲王府亲近。
沈燕玉冷冷一笑:“乔大小姐既瞧不上这帕子,定是绣工精湛,只是我一向很少出府,不曾见过精湛的绣技。不知今日你可否露一手让大家一饱眼福?”
话一出口,水榭里便陷入了沉默,众人目光齐齐落在乔珏身上。
众所周知,乔珏最讨厌的,就是女红。
夏云婉秀眉微蹙,不由微微侧目,只见身边谈笑生风的乔珏,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辰王迷路
“王爷,前面就要到亲王府了。”林泽伸手推了推昏昏欲睡的南宫喻。
南宫喻揉了揉眼睛,声音含糊不清:“这么快就到了?”
他昨夜一直忙着商讨城西战事,觉都没睡好,却坚持要早起来蒋府赴宴。
林泽叹了口气:“王爷,蒋墨辰油滑的很,他说的未必都是实话。”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南宫喻摇头道,“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若只是来试探真假,臣亲自过来一问便知,何必您亲自跑这一趟?”
“没那么简单,若这兵符真在他手上,我们要抢在翊王之前拿到,且今天就要拿到。”
看着南宫喻眼中渐渐腾起的杀气,林泽不敢多言,心里不免有几分难过。
南宫喻和沈靖是生死之交,他心里的那道伤,目前除了林泽,无人知晓。
当年,为解救被敌方抓走的兵将,沈靖与南宫喻领兵一同前往敌营,不料被敌军发现踪迹,为保全南宫喻的性命,沈靖被敌方虏获,他与敌方斗智斗勇,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不但让南宫喻平安逃出敌营,还误导敌军,让南宫喻带兵顺利攻下一座城池,敌军对沈靖恨之入骨,两军交锋之际,威胁南宫喻以城池交换沈靖的性命。
那时候,南宫喻是要答应的,但沈靖坚决摇头,他眼见着对方一剑刺穿了沈靖的胸膛……
“王爷,我们到了。”
林泽率先跳下马车,蒋府门前眼尖的小厮急急忙忙迎了过来。
“王爷,您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小厮满脸堆笑,“小的这就去叫小少爷来!”
南宫喻神色淡淡的:“不必了,我是来找墨辰的,不必惊动府上的客人。”
“是,小的给您带路。”
“你带路岂不是让大家都知道我来了?我不想扫了大家的雅兴,自己去找他就好。”
小厮不敢多言,默默退到一旁,任凭南宫喻带着林泽进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