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灵红肿着眼,恭顺的应是,王莲雪担忧的看了看女儿,就开始忙着操办丧事。
夏云婉情绪渐渐平复,她缓缓站起身,深深的望了李氏一眼,琥珀色眼瞳黯淡无光。
因为从这一刻起,她知道,自己心中除了仇恨,再也没有其他感情了。
主动出击
整个夏府沉浸在悲伤之中,每人身着素服,忙忙碌碌,就连夏云婉也暂时无心思考其他。
很快,李氏去世的消息在官宦之间传开了,夏侯远是最没时间伤心的那个,每天忙着应酬前来吊唁的客人,短短三天,夏侯远头上生出白发,茶不思饭不想,人是一天比一天消瘦。
“老爷,姚公公来了。”
发丧当日,门外值守的小厮匆匆来报,屋子里的人俱是一怔。
还是夏云清第一个反应过来,轻声道:“父亲,定是侯爷将此事告知了皇上。”
夏云清自嫁给定南侯后便离开了长安城,接到王莲雪快信得知李氏病逝,小两口马不停蹄赶了回来,操办丧事,定南侯也帮了不少忙。
此番重回长安城,定南侯还没在家坐稳当,便被皇上宣去问话,皇上既已知晓定南侯回来,定也知道了李氏病逝的事情,姚公公今日,说不定就是代表皇上前来问候的。
“快请姚公公进来!”夏侯远声音低沉,依旧充满了力量。
“夏大人。”姚公公脚步匆匆,声音带着哭腔,“太夫人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夏侯远叹了口气:“姚公公,我娘年纪大了,今年身子一直不大好,还好走的不算痛苦。”
该交代的事情,李氏一个都没落下,从咳血那天起,她几乎将这府里所有人的事情都细细过问了一遍,走的时候又得到夏侯远一定会对夏云婉好的承诺,才安心闭了眼。
姚公公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皇上知道此事也很难过,特叫咱家过来,送些祭品,顺便让咱家劝劝夏大人,生死有命,夏大人的心情皇上能理解,也请夏大人不要太过悲伤,这夏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还指望着您呢。”
皇上很清楚夏府的情况,夏侯远很少过问家中事务,但李氏走了,总要有人做顶梁柱的。
“谢皇上!”夏侯远领着屋子里的人齐齐跪在了地上,“姚公公放心,夏某定当竭尽全力,担起该担当的责任。”
“老爷,翊王来访!”
这小厮一整天都在正院与府门之间跑来跑去,只差没跑断了腿,此时已有些气喘吁吁。
夏云婉心里咯噔一下,她微微抬眸望向姚公公,姚公公逆光而立,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夏侯远与翊王从未有过交集,翊王此时来,是有什么目的呢?
姚公公眼珠一转,上前一步扶起夏侯远,轻声道:“夏大人有客,咱家先行告退了。”
本来姚公公也没打算在这里久留,夏侯远最近忙得很,伤心都来不及,哪还有空去照顾前来吊唁的人,他站在这里,是在无形中给夏侯远施压,礼送到了,皇上的心意也传达了,他就应该早早回宫去,不给夏府添麻烦。
只是,在他回宫之前,竟还让他意外得到了翊王的消息。
姚公公眯了眯眼睛,转头望向大步流星朝正厅走来的翊王,恭敬的行了个礼,“王爷。”
“姚公公?”翊王脚步一顿,“你怎么也在这里?”
“咱家是来替皇上送祭品的,正要回宫。”
多的话,姚公公一个字也不解释,他望着脸色瞬间煞白的翊王,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
显然,翊王完全没想到姚公公会出现在夏府,猛然听到他的声音,翊王吓了一大跳,本不想让父皇知道他来过夏府,此刻,再多的解释都苍白无力,还不如大方坦荡一些。
只是,翊王并不知道,自己的刻意伪装,早已被姚公公这个老狐狸看穿了。
姚公公虽不清楚翊王的来意,但将此事说与皇上听,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翊王干笑两声:“父皇也知道太夫人去世了?这消息传得真快,本王今日也是来吊唁的。”
他拍了拍手,随行的小厮立即将丰厚的祭品抬进了院子,姚公公浅笑着点了点头。
“王爷有这份心意,皇上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王爷陪着夏大人慢慢聊,咱家告退。”
“姚公公,我送送您。”
“夏大人留步,今日客多,夏大人尽管忙自己的就是。”
姚公公连连拒绝相送,夏侯远也不好坚持,直至他彻底在视线里消失,才转头对翊王道谢:“多谢王爷,王爷先到厅里坐吧,夏某招待不周,请王爷恕罪。”
“无妨。”翊王不在意的摆摆手,“本王今日,也是顺路过来看看夏六小姐。”
他很清楚,姚公公回宫便会将此事告知父皇,他没时间在这里兜圈子,连早就在心里打好草稿的寒暄都省了,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他开门见山,毫不避讳。
夏侯远微微一怔,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简单,但却从未想过她会有胆量去招惹皇子。
先是辰王频繁来访,言语间无尽对夏云婉的欣赏和夸赞,后突生变故,传出两人私奔的谣言,夏侯远为此头疼不已,好不容易让两人渐渐断了联系,却没想到,翊王突然出现了。
翊王是二皇子,辰王是三皇子,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夏云婉这次,可惹上大麻烦了!
想到刚刚姚公公望向翊王时那充满困惑的双眸,夏侯远背后惊出一层冷汗,他挡在翊王面前,赔上笑脸:“王爷,小女正为失去祖母伤心不已,精神状态不佳,我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休息,若您有话对她说,不妨让我给您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