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辛浅带她玩的这个吓人的玩意。
可以又无比眷恋,那宽阔的温暖的胸膛。
辛浅那时候挂着一幅乐呵呵的表情,在阳光下洋溢着少年灿烂的笑意,毫不在意的抱着她,走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蹁跹的心,跃动在江南春日,明动的午后。
走回他们简陋的小出租屋,他都没有放下她,直到被哄着睡着了,她都没有松开手。
第二天,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双乌黑的,亮丽的,璀璨的眼。
一闪一闪的,好像天上,华丽夜空下,明亮的北极星。
是她生命里,一盏明灯。
然后少年一笑,笑尽了世间繁华落尽后的永恒。
可是这一次,少年已成为成人,却再也没有那一抹动极倾城的笑了。
倒是有些不耐烦和闪烁,以及深邃的看不懂的复杂:“看够了没有?到了!”
嗯?
这么快?
下次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用这个方法克服飞机恐怖症。
虽然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坐飞机。
等出了机场大厅,便是南京了。
南京是个有名的六朝古都,襟江带河,依山傍水,自有一股子帝王大气。
出了禄口机场,远山如雾,排开苍劲,暖意,已经在这个江南大城市里,四方洋溢。
碧蓝的天和浑厚的云,在尽头和山,连成天地一脉,崔嵬的连绵染着一种霞焕的光辉,如同惊涛的绝海。
金陵之地多胭脂,六朝王代尽风流。
一路依然还是没有话题。
他们之间,似乎已经隔阂很深了。
近在咫尺却仿佛天涯。
她不敢问,辛浅带她来这里的意图,有时候偷偷看,在开着车的辛浅,严肃而专注,他那个出色的脸,因为一种深沉,而带上了生人勿近的冷漠。
她只好去看窗外。
此刻已近黄昏,天边落日快要淹没在远山的尽头处,暮色四合前的浑然,带着一种沉浑大气的磅礴寂寥,挣扎着一缕锦络,将视线里的景物,都染成粹烂。
车,飞快疾驰,将所有的景物拉成一条直线,峥嵘直立的雪松的绵密长绿,堆砌在洋槐浓郁的绿荫上的白色小花,石榴花血红的花瓣,夹竹桃粉嫩的蕊,都被连绵成一道道的姹紫嫣红的长条,交错迷离。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种迷离里变得不可捉摸。
当黄昏离去,夜灯华彩后,车子终于停在了市中心一处灯红酒绿的地方。
遥远处,一汪盈盈,在夜色里安静的流淌,倒映着人世间浮光掠影,虚浮而不真实的透着十里秦淮的胭脂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