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里的师傅一定都是大厨吧,我哪里比得上!”
“怎么不会?你看,这几天你没去,湛湛都不肯好好吃饭,我哄了他半天都不成功,你什么时候再去一次吧,不然我可要愁死了!”梁书怀夸张的耸了下肩,那张儒雅的脸上,浮起一丝不经意的揶揄。
辛落呵呵笑了:“湛湛那么听话,不会让你担忧的啦,不过我确实不应该那么久不去看他,明天我就去看他!”
“好好好!”梁书怀带着一种雀跃的神情,露出和他年龄不相符合的开怀来,看辛落吃得非常开心,不由又笑道:“到底是年轻,慢点吃,你和湛湛这会倒有点像了,吃饭都要漏嘴!”
“啊?哪里?”辛落含着饭,含糊不清的道。
梁书怀一伸手,从她的下巴上抹下一粒饭来,略带一丝调侃的俏皮一笑:“瞧,你漏的饭!”
淡米色的灯光,柔和的打在梁书怀的头顶,为这个过了而立之年后的男人平添上一种淡若春华皎若秋月的风朗雾清,你不得不承认,岁月有时候是个高明的艺术大师,用日月的琢磨,精雕细琢出像梁书怀这样的精品。
辛落傻傻一笑,对于这位大博士,她总有一种憧憬和崇拜。
这个和辛浅完全不同的成熟男人,给了她最大的帮助以及关怀。
“怎么?不承认哦,要不要我再拿一粒?喏,下面还有哦!”梁书怀看她发愣,不由笑着再伸手,却不经意间触及到那个软软的唇。
那滑腻的温暖感,突然令他不由自主的抚摸了下。
辛落咀嚼的动作因为这个而慢了拍,可是就在下一秒,脸上还没有退去的笑突然如同哽在喉头,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就在梁书怀身后不远处,在大厅一个方形立柱边,如同雕像一样站在那里的辛浅。
在那个位置,立柱的阴影,投射在那个修长的身体上,把那个俊美的脸庞一起掩盖在一层阴暗之中。
他身边,欧阳闲闲而松垮的立着,两手插在衣兜里,略略勾着唇角,显露着一丝凉薄的寒意。
大厅里突然令人觉得有些冷,也许是空调房里待久了吧,辛落只觉得从心底,有股子冷意,直达脑门。
梁书怀被辛落突然发白了的脸吓了一跳,顺着她发直的眼转过头去,正好看到辛浅。
辛浅突然一个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辛落仓皇起身,乒乓一声撞翻了身前的盘子,可是她也顾不得了,迈开步子就去追。
“哥,哥,你等一下,等一下!”辛落跌跌撞撞奔出门口,辛浅那个大步流星的步伐,她怎么也赶不上,只好喊,心里有一种极其莫名的慌乱,那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在此刻,如果不喊住辛浅,她就要再一次失去,那个好不容易挽留回来的温暖。
辛浅顿了下步子,在几米远外停了下来,转过头,歪着的脑袋上,俊美无俦的脸,浮着一丝虚幻的笑。
夏日的明朗,在此刻,投射在那完美的脸上,反射出涟涟的妖艳来,他扯了扯唇角:“你叫我什么?”
辛落被那种微笑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辛,辛,老板!”她嗫喏着,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看来我的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请不起你了,回头,你来收拾一下东西吧!”辛浅再次笑了笑,他的眼,那样的浓稠,浓的仿佛饱满的墨汁,用夏日的艳阳都化不开的浓腥。
辛落被那种冷愣生生定在了那里,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一日,最后一次看到他时的眼神。
同样那么的冷,同样那么的恨,那本来是她要的,却把她的心,硬生生凿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她用了三年,才有机会弥补这个洞,这一次呢?
辛浅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在雪白一片的中午灼热的阳光下,呆呆立着的辛落小小的身影。
夏日的阳光,何其滚烫,蝉声,叫嚣着不断打破沉寂,可是,在辛落的心里,此刻,却冷寂的如同到了冰冷的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我啊霸王我,捶地痛哭中
二十六
夏日的灼热,在中午时分达到了极致,但是对于呆呆站在那里的辛落来说,似乎只感觉到一种从脚底直达脑门的冷,冷得她直打哆嗦。
梁书怀从门口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么大的太阳下,那个小小的身体看上去仿佛是快要被融化的冰雕。
淌着一地无措的生命之水。
“小辛?”他试图喊了一声,没有动静。
“小辛!”他再喊,这回,有反应了,他站在她面前,对方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刚刚看起来灿烂的,年轻朝气的眼,又一次恢复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辛落时的那种眼神。
彷徨,无助,缥缈,虚幻。
“嗯?”她仿佛一只被遗弃了的小猫,眼神里的茫然令人叹息。
“别在这里待着了,太阳太毒,你会中暑的!”他尽量放柔自己的声调,深怕一不小心,就击碎了面前看起来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极其脆弱又易碎的女孩。
那个虚弱的女孩子动了动眼珠子,刚刚显得无比虚弱又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总算有了一丝焦距,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迈步开始往前走:“对,要走,不能待着,我要去见哥哥,我要去找哥哥!”
她不停的重复一句话,毫无方向感的乱闯,往十字路口笔直的走过去,身侧就是一辆轿车呼啸而来。
梁书怀一把拉住了辛落,感受到怀里这个女孩子惊人的冰冷,看着轿车疾驰而过:“小辛,你疯啦,清醒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