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的的确确,一个蛋壳的破碎,源于他的触碰。
脆弱的薄冰,经不起哪怕是一片木片的击打。
哭泣,也许是此刻,这个女孩唯一可以发泄的途径,也许,是这个带有更深原因的纠葛,最好的钥匙。
否者,这个女孩,会披上坚硬的外壳,任由骨子里的痼疾,化脓腐烂,最终走向溃烂的腐朽。
所以他没有再说话,任由辛落发泄,那决堤的痛苦。
辛落细细绵长的哭泣,慢慢的随着夜的转浓而渐渐变成一顿一顿的啜泣,然后,哽咽着,洪流变成小溪,渐渐枯涸。
人真是很奇妙的生物,体内的液体占据了近百分之七八十的总重量,这种咸咸涩涩的液体竟然可以如此绵长的不断流出。
而这种排泄,倒出来的是苦水,留下的,多少是平静吧。
只是这种平静,如同死水,再看不到一丝波澜。
不管如何,辛落的哭泣,总有止住的时刻。
眼看着辛落渐渐停止了发泄,梁书怀从一旁的水杯里倒出些水来:“小辛喝点水吧!”
辛落小小的身体毫无生气的抱着自己团成一团,横躺在那里,没有出声,看上去像一只瘦小的羚羊。
梁书怀叹了一声:“睡一会吧,你需要休息!”
那个有些红肿的眼,略略动了动,随即闭上了眼,哭泣之后确实容易疲倦,不一会,她便进入了梦乡。
当辛落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角还开着昏黄的壁灯,在不远处的一张沙发上,摆着一份资料,但是没有人。
梁书怀正在门口和给辛落治疗的李道常医生说话,一边还有一个女医生,怀里抱着小湛湛。
“你看,病人的体质是否可以再继续抗结核治疗?”
“她的转氨酶肌酐都有些高,肝功能和肾功能都有伤害,还是调理一段时间再说吧!”
湛湛看到辛落出现在门口,动了动身体试图下来,引得那个女医生看向辛落,不由笑了下:“你醒了?”
侧对着门的两个人才注意到辛落,梁书怀走近辛落:“小辛醒了?饿不饿,童医生带了粥来,一会吃一点吧!”
辛落仰头看着梁书怀,有些苍白的脸上挂着一种木然:“梁博士,谢谢你的照顾,我今天就走,真对不起,辜负你的好意了!”
梁书怀一愣:“走?你要去哪里?”
“回家!”
“你家在哪里?”
“乌镇!”
“你身体都没有好,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