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宵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却隐隐觉得是宗门遭了敌袭。他匆忙转头去找凌尘,面前却早已没了人影,只余一片血迹和剑痕落在地面,昭示着一场迅疾惨烈的战斗。
……师尊似乎被抓走了。
噩梦袭上心头,沈映宵慌乱去找。场景无声变幻,没多久,他就来到了一处华丽的宗门。
沈映宵握着剑,警惕地望着四周:这里是……合欢宗?
师尊竟是落到了他们手里?
可是合欢宗宗主才刚分神后期,师尊一只手就能把他按在地上揍……
或许是察觉了沈映宵心绪的动摇,有只手在背后重重一推,打断了他的念头。
沈映宵往前跌了两步,撞进了一间屋子。
门在他背后阖上,他警觉抬起头,看到屋里摆着一张床,暧昧的纱幔从四周垂落,有一片撩起别在床柱上,露出了床上那道衣衫半敞的人影。
凌尘靠在床边,微仰着头,眼睛半睁不睁,意识像是不太清醒。
察觉到屋里来了人,他侧头往床外一瞥,刚才那副严厉冰冷的神情早已消失,此时他眼尾绯红,人依旧是冷的,目光却多了一点勾缠的味道。
沈映宵僵住,血流的速度仿佛加快了无数倍。那轻飘飘的一眼落下,在他体内却仿佛化作一柄鼓槌,他本能压制着不该有的情绪,可仍旧听到了自己一声比一声更加剧烈的心跳。
现在的凌尘状况不正常,一定是合欢宗的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沈映宵一时又忧又气,气愤那些人对师尊下手,担忧师尊身体受损……
可除了气愤和担忧,他分明感觉到了另一种始终存在却被他刻意忽略的情绪,理智被魔种压制,那种感情随着鼓动的血脉,越来越清晰。
沈映宵渐渐觉得这不应当,可没等多想,床上的人像是认出了他。
凌尘朝他抬了一下手,原本清冽的嗓音多了几分难言的嘶哑。他低声唤:“过来。”
“……”
沈映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
直到停在床边,嗅到师尊身上熟悉的气息,他才倏地回过神,摸着袖子干巴巴道:“师尊是不是中了他们的毒?我,我有治这些的药,很快就能帮你治好……”
然而袖中空空荡荡,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想要的玉液。
凌尘像是等得累了,慢慢朝他靠过来,肩膀倚在他身上,隔着一层单薄的中衣与他相贴。
沈映宵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前的触感仿佛在无限放大。
这时,凌尘按住他的袖摆,低低开口:“莫要找了,此毒无解,除非……”
他的嗓音因为疲惫而放轻,像一片惑人的风。
沈映宵本该被这妖风吹得晕头转向,然而话语的内容却让他忽的蹙眉:“世上没有无解的毒!师尊等我几日,我,你、你先披上这个……”
他死死压着那些被魔种点燃的欲念,用了不知多少毅力脱下外袍,要将它披在凌尘身上。
“……”
身后有人低低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透着一丝难掩的心累。
下一瞬,凌尘握住沈映宵的手,冷不丁往前一拽。
沈映宵平衡顿失,跌坐在凌尘腿上,整个人摔进他怀里。
熟悉的灵力眨眼间将沈映宵包裹,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丝丝甜香。他抬起头,恰好对上凌尘垂下的视线,两人距离极近,耳边全是师尊洒落的微凉吐息。
沈映宵骤然僵住。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师尊会再低一低头……可实际上,凌尘却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抵住他肩膀,隔开了最后一点距离。
凌尘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虚虚环过沈映宵肩后,不让他靠近,却也不让他离远。
沈映宵像被一处可怕又迷人的陷阱圈住,本就混沌的思维彻底停转。他石雕般坐在凌尘怀里,僵硬地看着他。屋里没有灯,只有异常明亮的月光从窗口照入,凌尘低垂的长睫盈着一汪磷光,碎光随着偶尔的眨动划过,像是随时要落到沈映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