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惊雷阵阵。街上风雨交加,灵堂内寂静无声。
死的是言氏集团的总裁与其妻子,两人因承受不住破产的打击,带着独子开车冲向断桥。
只是独子在坠落前跳了车才幸存下来。
言氏夫妇在世时做生意不讲规矩,行事跋扈,得罪的人很多。这会儿来吊唁的没几个真心人,大多是看热闹。
看的,便是那位幸存下来的言小少爷言稚雪的热闹。
此刻被大家打量的主角——言稚雪正安静地跪在棺木边上。
他就这样跪着,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像一尊纤细的瓷娃娃。
言稚雪本就体弱多病,一口气都是补品和药物吊着的,此刻受了伤更是显得脆弱,桃花眼被长长的睫毛盖住,冷白的皮肤没有血色,唯有脖子上彰显叛逆的玫瑰纹身红得刺目。
但即便是看着脆弱,言稚雪身上嚣张倨傲的气质依旧不减,仿佛丝毫没有悲伤。
言稚雪心道他成年后就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除了那天父母来找他,带他上了那辆几近送命的车,平时都没怎么相处,确实……没什么悲伤的情绪。
但跪了一段时间,他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而四周这些连过年他都不见的亲戚还在他耳边不停叭叭吵。
言稚雪此刻被一群人簇拥着,耳边皆是劝说。
“稚雪啊……听叔一句劝,你好好给谢先生赔礼道歉,感情是可以修复的!”
“对啊稚雪,你要搞清楚状况,你父母死了后言家就没庇护了,如今就靠着你和谢先生联姻,让谢家多帮衬帮衬言家了。”
“指着谢家帮衬?”言稚雪抬头,挑眉笑道:“你们是没手还是没脚啊?怎么,还得谢家给你们喂饭?难不成是谢家养的狗?”
“你……!”言稚雪的小叔气得脸都涨红了,指着言父言母的牌位道:“今天是你父母的头七,你说话注意点!”
言稚雪眨巴眼,“他们是会从棺木里跳出来揍我吗?那我确实得注意些。”
“你个小畜生!”小叔正欲发飙,就被更为老成的大伯给拉住,大伯深吸一口气道:“稚雪是太年轻了,还不知道社会险恶。你以为破产后就是没钱这么简单吗?你父母和你这个纨绔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你不和谢先生结婚,没人护得住你。”
“而且你别忘了,你和谢先生是你父母自小定下的娃娃亲,你要是忤逆了他们的遗愿,怎么让他们在天之灵安息!”
言稚雪眸光一沉。
他们在世时他就没让他们“安息”过。
从小到大,为了生意利益与股份,他们只会逼着自己和谢儒相处,听谢儒的话,讨好谢儒和谢家。
即便他讨厌谢儒讨厌得快达成生理厌恶的程度。
直到成年他离家出走,言父言母打来的电话还是只有那句,让他回家和谢儒一起。
既然生前都闹成这样了,死后也没必要假惺惺完成遗愿了。
言稚雪嗤笑道:“如果我父母就因为我没和谢儒结婚而不能安息,那他们怎么还要自杀?不会像以往那样,留着一口气按着我头去和谢儒处?”
“……大逆不道啊!”
这是什么口出狂言的纨绔、逆子!
不,简直像个疯子……!
小叔被气得浑身哆嗦,“我揍不死你!”
眼看他就要朝言稚雪动手,言稚雪反应很快地……先一步倒下。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言稚雪已经在灵台前躺下了。
众人目瞪口呆。
岂止大逆不道,可谓是疯疯癫癫,罔顾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