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钟婧按照钟雅茹给的配方特地煮了腊八粥,中西结合,被尹迦丞夸赞后尾巴都要翘起来。
接下来一周,尹迦丞不再质疑钟婧的能力,安心享受了几天的皇族待遇,两个人仿佛互换了身份,直至……
直至周六,尹迦丞在一台三级手术里担任二助,孟主任的电话打过来,钟婧匆匆赶往医院,过往所有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也是钟婧最熟悉不过的一种精神类疾病,从前钟婧一个人行走在斑马线上时,常常会感觉到恐惧和痛苦,就是在亲眼目睹林冬晓的车祸事故之后出现的应激障碍。
此类精神障碍既可以延迟出现,也可以持续存在,患者可出现创伤性再体验、回避和麻木以及警觉性增高等表现。
尹迦丞表现出来的是没有办法拿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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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
他握不住那样小小一把手术刀。
握不住。
法医对田硕教授的尸体描述和分析都很清楚,凶手大概率是从背后袭击死者,右手持手术刀,伸手绕到正前方割破死者颈部动脉,一刀致命,等到死者倒地后凶手又补一刀,直插在死者颈部,而后进入厨房换作案工具斩其双手。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作为凶器的手术刀就插在田教授的颈部,警方判断的死者死亡时间是前一日夜里的十一点多,而尹迦丞发现并报警的时间是八个小时以后,当然地上所有的血液都已经凝固,那把手术刀毅然挺立。
第一眼……也许就扎在了他的眼里。
钟婧突然间毛骨悚然,在尹迦丞办公室里和他给他做催眠试题。
门诊的时候一切如此,尹迦丞除了某天早上查过房之后忘事又重新查了一遍,工作上再无其他的差池。
也是因为一切正常,孟主任今天才安排他进入手术室,安排的也不是他来主刀。
谁想到大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尹迦丞,”钟婧得出最终结论:“你短时间内不适宜再进入手术室了,我建议你之后的工作重心以门诊为主,需要心理疏导和药物治疗双管齐下。”
尹迦丞明显早有准备,问她:“严不严重?”
钟婧点头:“你的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没太大影响,但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我认为是比较严重的。”
然后认真斟酌了一下,还是问他:“如果……如果你以后都没有办法拿手术刀了,怎么办?”
“不会的。”尹迦丞回答的云淡风轻,目光清澈明亮。
越是如此,钟婧越是有种难以言说的心痛。
他在这时候依然情绪稳定,这反而是让钟婧更难受的事情。
钟婧把尹迦丞的情况如实和孟主任和陆听南说明,几乎是不假思索,陆听南决定代替尹迦丞加入这一次的援外医疗队。
医院里年轻医术高超的医生不在少数,但这样临时换人去,大家理解归理解,但却很难有人自愿。
陆听南在孟主任面前郑重承诺:“不论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朋友情谊,这次能且只能是我去,放心吧主任,我和家里之前就沟通过这个事情,他们都理解且支持……刚好,我去和田佳做个交接,好让她回来亲眼看见田教授的案子宣判。”
……
春节后援外医疗队就要出发,许多事情容不得再纠结犹豫,陆听南果断提交报名表、情况说明以及体检报告,计划于农历正月初五乘机前往X国。
周日,尹迦丞沮丧地看见孟主任发过来的信息,陷入沉思。
钟婧按时提醒尹迦丞吃药,突然听见尹迦丞开口问她:“通常我这种情况,完全恢复需要多长时间?”
“可能会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一般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恢复时间也不同,不排除比较严重的情况下,恢复时间可能超过一年……”
钟婧实话实说:“有少数人恢复时间很快,可能一个月之内恢复正常,但……我们也见过有的人创伤后应激障碍几十年以后,症状还存在的特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