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靠近皇城住的都是达官权贵,这里充满拥挤的市井气息。
不远处的巷子口,小棚子下面是个馄饨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边擦着汗一边煮馄饨,而旁边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在招呼客人。
“小姐,那个真的是苏嬷嬷吗?”白芷有些不确定。
也难怪白芷不敢认,苏嬷嬷是母亲陪嫁的丫鬟,却跟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年纪差不多一样,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头上已然有了白发。
她记得苏嬷嬷当年嫁给了母亲名下铺子的一个账房先生,还有个儿子,日子过的很不错的。当年母亲随父亲去边疆,苏嬷嬷拖家带口的留在了京城。
这才四年,纵然老夫人将她们赶出府到别的地方,也不应该落魄到在这里卖馄饨。
“苏嬷嬷。”凌初夏上前试探性的打了招呼。
正在招呼客人的中年妇女,抬头看到凌初夏,愣了一下。
眼前美貌的女子,一颦一笑,都像极了从前的夫人,只是瞬间,她的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是大小姐吗?”苏嬷嬷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边的年轻男子注意到母亲的异样:“娘,怎么了?”
凌初夏看了下周围人来人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狠绝
今日凌初夏入宫去见皇后,原本一身盛装换了家常的衣服,却仍旧与这陋巷格格不入。
苏嬷嬷连忙点点头擦拭掉眼泪,对儿子说道:“不卖了不卖了,今日不卖了。你收拾收拾摊子,咱们回家了。”
男子应了声,开始收拾东西。
苏嬷嬷带着白芷和凌初夏到了巷子里一个小小的院子。
院子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到处堆满了摆摊用的东西。进了屋子,苏嬷嬷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凌初夏面前。
“奴才以为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见到小姐了。”
“嬷嬷快起来。”凌初夏拉住苏嬷嬷的手,发现这双手十分的粗糙,她眼尾红了:“嬷嬷,还好你留在了京城,不然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找你。我回府时,没有了一个认识的人……”
听到凌初夏这话,苏嬷嬷眼泪更凶。
“小姐不知道,夫人去世后,您就被送走了,老夫人不让奴才等跟着,将夫人身边所有的人发卖的发卖,不能发卖的就送到了外地。”
“我是没办法,夫君生病告急去不了别的地,只能带着孩子,在这京城里找点营生。我夫君一死,我和儿子就留了下来。”苏嬷嬷哭了好一会儿。
苏嬷嬷拉着凌初夏上下打量,“小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现在小姐回了凌府,那个老妖婆,有没有苛待小姐?”
苏嬷嬷直接愤怒的称老夫人为老妖婆。
那个老虔婆,最是伪善,小姐那年才多大,必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凌初夏捡了好的说道:“她要对付我,我也不怕。现在我也要嫁人了,早晚离了凌家,苏嬷嬷不用担心我。”
“是啊,小姐马上就要成为平王妃了,那老妖婆也要对小姐磕头!”
但苏嬷嬷又忍不下愤怒:“就是可惜,那平王是个……”
“嬷嬷!平王殿下对我很好。”凌初夏打断她:“就老夫人的性子,若非平王殿下,我还不知道会许配什么人家。”
见苏嬷嬷满脸愤怒之色不似作伪,全然的关心,显然这些年并没有背叛。想到这里,凌初下心底松了一口气。
“……小姐受委屈了。”见凌初夏这样子,在想到夫人当年受的委屈,苏嬷嬷恨不能以身替之。
“我已经习惯了。那凌家虎狼之窝,把我当傻子哄,我也不会听之任之!我一定要拿回应属于我的一切!”凌初夏神色一冷。
“小姐可别干傻事,那老夫人口蜜腹剑,虚伪至极,您可别害了自己,只恨我现在流落在外,不能护小姐周全。”苏嬷嬷眼看着又要哭。
凌初夏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今日来找嬷嬷,还有一事,嬷嬷可记得我母亲的嫁妆有多少?我绝对不会把我母亲的嫁妆拱手让人,便宜了那帮人!”
苏嬷嬷不是个蠢的,反应过来。当年,老夫人将他们全赶出来,不就是为了吞下夫人的嫁妆吗?
现在小姐回来了,自然要把东西抢回来!
苏嬷嬷道:“但凡小姐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老奴一定尽心竭力!”
“谢谢嬷嬷。”凌初夏冷冷的说道,“我绝对不会让我母亲的东西落在那群小人手里!”
“小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盯着凌家。”
“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还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凌家那帮狼子野心的狗东西,居然当了不少夫人的嫁妆!”想到这里苏嬷嬷心底就涌上来恨意。
凌初夏闻言色变:“你说什么?他们典当了?”
“小姐,您才回京不知道,二老爷接管了将军府之后,十分的奢靡,处处要跟京中别的豪门世家比拟,可是凌家哪里有世代勋贵的那种底气呢。”
凌初夏沉默。
她前世就知道,将军府不过是个空壳子,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嫁妆都不足以支撑现在将军府的花团锦簇,这些钱,都是她母亲的嫁妆银子。
“母亲的嫁妆中有许多的田产铺面,这些田产铺面每年收的银子,难道还不够将军府的开销吗?”凌初夏气极反笑。
虽然知道那些嫁妆可能被糟蹋了,但是也想不到他们居然拿去典当了!
“凌家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老夫人独揽内宅,二老爷不善经营,加上二老爷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出手大方,宴请各方贵族,银子跟流水一样的出,就那点铺子的收入,怎么可能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