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不记在五条悟头上,又要记在谁的头上?
但他此刻并不打算旧事重提来满足对方旺盛的好奇心。
既然都要死在这里,当个明白鬼还是糊涂鬼又有什么区别?
伏黑甚尔那双像野兽般极具攻击力的凌厉双眸,肆无忌惮地将这个曾经被五条家奉上神坛的少年从头到尾扫射了一遍,嘴角扯开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干嘛?想打架吗?”五条悟清晰感受到他的战意,双手握拳,交换着捏了捏指骨,语气里甚至带着些许雀跃。
“难道你就不想?”伏黑甚尔手腕微动,掌心出现了一把刀具。
“来来来~”少年果然一下子精神百倍,跃跃欲试。
“天与暴君!你的任务是保护我,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为此,我可是付了不少钱的。”朗姆见局面即将失控,赶紧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和战前读条,唯恐雇佣的保镖就此扔下自己离开。
“啧。”
伏黑甚尔有些不悦地眯起眼,但自认还算有点职业道德,从善如流地收起刀具,举高了双手:“你说了算,老板。”
既然知道了六眼神子的下落,还愁没机会交手么。
“诶——”五条悟的肩膀往下一塌,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神色,语气里是满满的嘲讽,“原来离开禅院家之后,还给自己找了一个新主人,真是只好狗~”
说着还学着修勾的样子,装腔作势地“汪汪”了两声。
“总好过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小奶猫。”伏黑甚尔在打嘴炮方面就没怕过谁。
“哈哈哈哈……”五条悟闻言,像是被突然戳中了某个笑点,捧腹大笑,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一只狗一只猫,都是被人类驯养的生物,很难说谁比谁高贵。
然后他咧着那副夸张的笑容,毫无征兆地欺身上前,“啪!!!——”地一声,将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品诺塔吉一掌扇到了十米开外。
这下不止旁人,连品诺塔吉自己都被突如其来的裹挟着咒力的巴掌打懵了,就算有着天与咒缚的强大□□,也用了半天才能爬起来,扶着折断了镜腿的眼镜怒吼:“五条悟!你干什么?”
“迁怒哟。”白发少年吐了吐舌头,理直气壮地回答。
他会陷入这个境地,至少有50的原因都在对方身上。
心情不好的时候,打他出出气怎么了?
“……顺便还能测试一下实力的差距。你看到那边家伙没有?也是个天与咒缚哦!同样的咒术天赋,却比你强了不止十倍呢,这么一比较,就显得你真的很没用哎。”
五条悟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样子十分气人。
品诺塔吉握紧拳头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强压下怒气,冷着脸提醒:“说好了明天来实验室一趟,你别爽约就行了。”
这态度,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要借机报复。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你们实验室里的实验体是都死完了吗,一直盯着我干嘛?难道是偷偷暗恋我吗?劝你早点收起这份心思哦!我才不会喜欢一个中年大叔!”
“明天我会在实验室等你。”品诺塔吉不为所动,并补充,“如果等不到你,就只能麻烦那位先生出面了。”
听到他把乌丸莲耶搬出来,白发少年的嘴角往下一撇,懒得再多说什么,抓起一直躲在身后沉默着收集情报的波本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之后,他眼睫微微下垂,举起了空置的那只手,无声地结了一个咒印。
[苍]
带着少年气的粉色唇瓣微动,随着咒词脱口,身后的豪华别墅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中,伏黑甚尔一手拎了一个人,身手矫健地窜出,三两下就到了安全的空地。
“利寇酒——”身后传来朗姆破防的怒吼。
五条悟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终于憋不住嗤笑了一声,狡黠地吐了吐舌头,头也不回地火速离开现场。
这就是……咒术吗?
被人挟在腋下的金发青年艰难回头,将一切看在眼中。
绛紫色瞳孔剧烈收缩,映着未完全消散的硝烟余影,就像投射了他内心受到的巨大震荡一样,久久无法平息。
“诶诶诶——诶?”
“怎么了?”
“刚才好像有奇怪的东西从墙头窜过去了!”
“芽衣子一定是眼花了吧?昨晚熬夜看偶像剧了吗?”
“啊……但是……嗯,可能真是眼花了吧。”
因为带了伤员,五条悟并没有用术式赶路,而是像猫科动物一样从一棵树上窜到另一棵树上,从一家屋顶窜到另一家的阳台上,途中难免遇到了几个目击的路人,但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这对奇怪的组合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了。
这可不像是正常人运送伤员的方式,更不像是正常人的路径!
这是报复吧?一定是报复吧?波本几度欲言又止。
等拉开足够远的距离,确认了后面也没有奇奇怪怪的人跟踪之后,少年直接将他扔在一家私人诊所的门口:“你应该还能动吧?喏,自己进去看伤。”
然后转身往回走。
“你要去哪?”波本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摆。
白发少年的表情困惑、语气天真:“跟踪品诺塔吉啊,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
“那个人太危险了……”
“哈?”五条悟挥手打断他的话,视线下移,落在牵制自己衣角的手上,“你不是查到了什么吗?我跟你完——全——不是同一种生物哦。他只是对你而言很危险,对我而言,简直弱到可笑。你与其有空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下回去之后怎么跟绿川酱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