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进阶”状态后就没有安分的渣男六眼,似乎也意识到最近将宿主折腾得太狠了,难得有些摸鱼,以最低频率运作着,零零散散地捕捉着周遭的信息流。
然而,睡梦中,一阵难以名状的寒意像针尖一样扎入深沉意识,让他一阵心悸。这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就像有一只超规格的特级咒灵正扒在窗外死死盯着他,只等最佳时机就会扑上来将他一口吞没。
『小悟小悟,快点起来!有危险!』
『废话,我也知道!』难道是他不想醒吗?
警报在意识深处疯狂拉响,五条悟挣扎着想要摆脱黑暗中,身体却反常地违背了他的意志,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简直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
就在他在意识中和压制他躯体的并不存在的鬼魂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一道破空声骤然响起。
疾风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少年的身体被狠狠击中。
巨大的冲击力像全速发动的火车头,顶着他的身体撞向身下一切阻隔,依次洞穿了床榻、木质地板、一楼吊顶,在一楼地砖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整座房子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剧烈摇晃起来。
在这种力量的强压下,五条悟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碾碎了一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受到巨大冲击后,他的意识终于重新掌握身体,还未看清面前情况,就本能地先张开了无下限术式,隔绝所有外来袭击,避免再次受伤。
他挣扎着爬起身,视线逐渐清晰,目之所及是一片狼藉,刚刚还温暖舒适的五条宅,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而在尘土飞扬的断壁残垣上,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伏黑甚尔和品诺塔吉。
五条悟对着他们龇了龇牙。
游戏玩家组队打怪还知道组不同职业,你们两个同职业同属性的,搅合在一起干嘛?
一个天与咒缚是沙包,难道两个天与咒缚捆绑销售就能飞上天去不成?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鬓角冒出了不少冷汗,唇角也有些发白,明显方才受伤不轻,但这不妨碍他开展嘴炮攻击:
“哟,几天没见,怎么好像瘦了一点?是惩戒室的伙食不够好?还是里面的花样那么多,没让你玩得尽兴?”
品诺塔吉哼笑了一声,对这种程度的挑衅不以为然:“还不错,算得上是不错的体验。”
他表现得越是轻松,五条悟越是不快,嘴角微微下撇:“就算想要急着跟人分享快乐的惩戒室体验,也不用半夜就上门吧?总不会是现在终于想起要报复我拆了你们的基地吧?——还有那只野狗,几天没见怎么又给自己换了个新主人?”
“虽然想在更公平的状态下一战,但最近手气不佳,输得实在有点多了。”天于暴君身上缠绕着一只丑陋的低等级咒灵,拖着长长的刀具由远及近。
他话音未落,五条悟猛地一跃,方才站过的地方已经有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然后横向扫来的耀眼刀光,被无下限的不可侵阻隔在空间之外。
“啧,你的药到底管不管用?”伏黑甚尔一边调转刀向重新劈出一刀,一边随口问着站在远处的眼镜青年。
“放心。”品诺塔吉冷着脸回应。
五条悟当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没有试图接腔,而是全神贯注地躲闪着攻击,不敢全然靠着无下限去防御。
昨晚的沉睡并不寻常,但因为他苦六眼久矣,也就没有深究六眼为什么会突然进入半罢工状态。他此刻体内庞大的咒力源像是被强行抑制了一般,能调动的咒力十分有限,无下限术式的防护在失效的边缘时有时无。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上次有这种咒术不听指挥的情况,还是七年前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这次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但那个毫无创意的品诺塔吉,显然又在他的药里面动了手脚。时隔七年,他居然在同样的套路上绊倒了,也是见了鬼了。
他隐约觉得,这可能会是有史以来遇到过的最艰难的战斗,但也打定了主意绝不会退缩。
失手的惨痛教训,一次就够了。
伏黑甚尔不愧为天与暴君之名,每一次挥刀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五条悟凭借着超人的反应速度和敏锐直觉,在刀光中躲闪腾挪。
若单单只拼体术,他的力量、技巧和经验都远不及面前这个天与咒缚,全力躲闪之下,仍有几次没有及时躲过,但幸好无下限还在勉力运作,刀刃在即将触及他的身体时,全数被阻隔在了术式之外。
他深知这样下去不行,只要他的咒力短暂失灵产生短路,没有及时抵挡住对方任何一次攻击,就会直接劈成两半。
自己的优势在于术式。
但这里是居民区,并不适合使用大规模的杀伤性咒术,方才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的居民,他隐约都能听到有警笛声由远及近。
就在他内心逐渐焦躁的时候,一个“帐”从天而降,笼罩了这座废墟。
谁放的?路过的咒术师吗?还是品诺塔吉带来的人?
不过这显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可以放心进攻,而不需要担心咒术的威力会殃及普通人了。
白发少年悬于高空,利用时间差让咒力在指尖凝聚成团后,以指为木仓,往伏黑甚尔跃起的方向逐一发射。
这时,竭力躲闪的人变成了伏黑甚尔。
这种对战,更像是热武与冷兵的碰撞。看似热武占尽优势,但瞄准不了目标就无济于事,只要让冷兵器近身,热武的优势便将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