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课后。辅导员办公室里。
高平阳叹了口气,有点担忧地说:“找你来是想侧面了解下情况,现在联系不上虞寻,你和虞寻是高中同学。”
云词补充:“关系恶劣的那种。”
高平阳:“嗯,对,全校都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问了一圈你们以前学校的老同学,他们都说最了解他动向的人除了流子就是你。”
云词:“……”
高平阳也感叹于他们的关系之复杂:“虽然不太懂你们之间怎么回事,但流子刚走,我问过了,他也不知道。”
云词看起来有点平静:“我更不知道。”
“这事情,可大可小,”高平阳说,“晚上他要是还不回来的话,就算失联一天了。你们都是第一次离开家上学,学校很注重你们的安全问题。”
这话说得没错,抛开个人恩怨,确实是个值得担心的问题。
所以云词没说话。
高平阳:“你如果知道点什么的话,务必告诉我。”
这回云词认真了点,他站直了说:“我真不知道。知道的话不会不说。”
离开办公室前,高平阳又叫住他:“——对了,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这小子家庭住址都没认真填,给我填了个地铁口,鬼知道他家住地铁口的哪儿。”
……如果虞寻本人现在在这,他估计会随口扯一句家境贫寒只能在地铁口地下通道里打地铺凑合维持生活。
云词甩开这个冒出来的第一反应,并不想承认自己对虞寻超乎寻常的了解程度。
然后他下意识想说“不知道”,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想起一段很遥远的事。
虞寻家住哪儿。他是知道的。
那是高一期末的时候了。
期末考前,严跃忧心忡忡,每天半夜坐在他床边把他摇醒:“你说,那个同学,要是期末考又消失了怎么办。这可是期末考,不是普通的考试。期末考怎么能缺考。”
“这可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不想让这个学生,错过一场他人生中很重要的考试。”
云词眯着眼,半坐在床上,很崩溃。
那时候全校都已经知道严跃嘴里的那个经常缺考的同学是谁了,且两人还结下梁子,斗法似地互斗了整个高一,于是他说:“……那你找根绳子,再找个房间,提前把他绑起来吧。考完再放。”
严跃:“这犯法。”
“……”那没办法了。
在严跃的“折磨”下,加之他确实也对虞寻来不来考试很在意,毕竟上战场不能没有对手,如果虞寻不参加考试,那他考那么高分,他熬夜刷题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云词去打听了一下虞寻家住哪儿,想看看能不能在期末考那天,早点过去把人逮过来。
“北面,好像在一个体育馆附近。”探子一号说。
“南边,听说他说自己住村里。”探子二号说。
“西边……”探子三号。
“行了,”云词倚着教室窗口,遣散这帮不靠谱的探子,“下一次是不是要和我说他住东边,这样东西南北就凑齐了。”
最后他发现虞寻家地址,是在一本练习簿上。
那本练习簿是严跃的,摆在书房桌上,他以为是他遗漏的作业本,结果翻开发现上面记了一行地址,边上写了个“虞”,地址离他家不算太远。
只是他那天没能找到虞寻家,他在快到前,在附近公园里遇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似乎是精神状态有点问题,她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嘴里胡言乱语喊着“不要,不是”。另一个男人不断地拉拽她:“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别多管闲事,这我家婆娘——她犯病了,我带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