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能把围巾摘下来扔地上。
于是这么一路围着,他们一伙人掐着点挤进寝室楼的时候,齐刷刷对上搬着板凳早早坐在宿舍门口的大爷。
虞寻摁了下手机亮屏键,俯身给大爷看时间:“整时整点,分秒不差,您看看。大爷,我们这回可没迟到。”
宿管大爷穿了一身厚实的绿色军大衣,往那一坐,无惧风雨,面如寒霜:“你们前五个确实没迟到,但最后一个——”他伸手一指,“你虽然左脚迈进来了,但右脚还在外面!你!过来!”
走在最后,被点名的彭意远:“……”
王壮走在他前面,闻言扭头,面露难色:“彭少,你怎么回事,就差一只脚。”
彭意远也想卧槽:“我怎么知道,这难道不算进来了么。”
罗四方商议:“大爷,能四舍五入一下算他整个人进来了吗?”
“您看,”虞寻也凑过去,侃侃而谈,“其实这位同学,他主要的重量都集中在迈进来的左脚上。”
云词难得地附和他,冷着脸说:“按照惯性,他的右脚其实……”
没有座椅扶手,宿管大爷愤怒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打断道:“——什么重量不重量的,我不管什么惯性,能算那只右脚不是他的吗?抓到就得扣分!”
“……”
608寝室头一次被扣分,居然是因为这种离谱的理由。
上楼梯的时候,寝室长罗四方闷头走在最前面。
其他人还以为他是在生气,毕竟罗四方上任后,对寝室荣誉、卫生、和谐各方面展现出了十足的在意,这扣的一分,估计扣得他心里不好受。
但又走上了两级台阶后,罗四方肩膀开始抖,紧接着抖得更厉害了,最后他大笑出声:“我操,彭少,你这一脚扣得,离谱。”
他笑之后,跟在后面一连串人都忍不住乐了:“谁知道大爷一只脚都不放过啊。”
“这可是能连夜砌墙的人,”王壮也笑着说,“……他扛着砖头和水泥,砌完墙之后,我们虞哥每天都被迫按时回寝室了。”
一群人的笑声格外有感染力。
云词走在后面,也忍不住勾唇。
从楼梯上去,走到寝室门口后,他看到走在最后同样在笑的虞寻。
他和虞寻之间鲜少有这种时刻。
因为参与某间共同的事情,产生互相链接般的相同反应,比如此刻同寝被扣分。
他倚着墙,笑得肆意,在等罗四方开寝室门,锁骨处被寒风吹过的裸露的地方略微泛红,他肤色其实很白,所以沾上点其他颜色后就异常显眼。
虞寻注意到他,也看了过来,云词发现他眼尾那一小块皮肤好像也被风吹得有点红,看着跟抹了眼影一样,那颗痣都被晕得不太明显了。
“看我干什么。”他说。
“哦,”云词随口嘲讽说,“没见过身体这么好的。”
虞寻:“那多看几眼,不收你门票费。”
“……”
云词败下阵来:“嘲讽你听不出?”
虞寻又说:“只要我听不出,就不算嘲讽。”
“…………”
玩“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这套人生哲学是吧。
云词移开眼,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