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间的金珠动了动,珠子里的灵狐有话要说,谭希然抬手触上了它,听听它要说什么。
“凡人真是愚蠢,还妄想长生不老,生死病老,才是顺应自然的规律。”光听着月玄仙君鄙夷的声音,就能想像出他那副半靠的懒懒坐姿,顿了半晌又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就因为这管家身上沾有我往日半点灵气,才能这么快找到当日谋害我的线索,如果让我白跑这一趟,我保证不会让这些人安生。”
谭希然默默听着狐狸放狠话,没有打断他,狐狸见说了好几句话,都没人理会他,顿时想起他们现在只能单方面沟通,于是他又说:“你不是有个系统吗?我现在还不能和它保持形神相连的沟通,看以后吧,如果我的法力全部恢复了,系统就变成了我的一部分,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全都要听我的。”
谭希然:“……”你和系统都是讨债鬼,碰到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不,等等,他刚说什么来着,法力恢复了,我还不能和系统解绑吗?你们还想捆我一辈子?谭希然呼叫系统:月玄仙君没记错吧,他法力恢复后我还不能和你解绑是吗?
系统回复:宿主请冷静,本系统是由仙君昔日意念而成,当他恢复之后我便会自动解除与你的联系,无需担心。
系统一如往常的冷漠电子音,谭希然似乎并没有被安慰到,她现在颇有一种人在屋檐下的威迫感,除了向前走,别无他法。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间,车子就开始走上盘山公路,大约开了半个小时,停在了落霞山的半山腰间,这是一片富人区,谭希然未有机会踏足过。
车子经过了安检亭扫描,很快就经专用通道开进去,谭希然从车窗向外远处眺望,落日已近到对面山头,还能见到平静没有波澜的大海,只是匆匆一扫,便收回了目光。
余光之中,看到安检亭旁边有一个姑娘游荡着,身影白到近乎透明,谭希然假装看不见她,若无其事收回目光,那姑娘似乎有所觉,转头望着黑色的轿车从她身旁边开过,没有全然没有悲喜。
谭希然随着管家来到万家大宅,初初一看,内里中式庭院,装潢非常古韵奢华,随便拎出一个花瓶,都是有年份的古董,曲水回廊,风水极为考究,各方位巧设成一个阵,终是为了聚八方之财。
与之财运极为矛盾的是,这院子里阴气非常重,越是靠近主卧就越明显,谭希然不动声色地问:“这风水是何人所为?”
走在前头带路的万顺年微微欠身回答:“这是老爷差人找到的风水大师,上云道长所设,你看着这院子,觉得怎么样?”
谭希然点了点头,并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来到万福来的主卧,阴气更加重,有一股凉飕飕的风迎面吹来,站在卧室门口的万顺年,被这阵风吹得轻轻打了个寒颤,
于是万顺年唤来家里的佣人,责问:“你怎么做事的?老爷房间的空调怎么开得这么低,都快成了冰窖了!”
来人是个中年大姐,眉宇紧皱,身体笼罩着淡淡的黑气,她一张口,声音吵哑得像在砂纸上用力刮过,“万管家,老爷房间空间一直都是22度,没有调低呀。”
万顺年闻言抬头望向房间墙头上面的空调,明晃晃的22度,按理说这个温度是比较适宜的,而且这里是半山腰,山里的气温没有城市中心那么高,不至于冷成刚才这样啊!
“你明天找维修师傅来看下,这空调是不是坏了。”万顺年吩咐她,便摆手让她退下。
“万老爷,谭大师的徒弟我带回来了,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万顺年躬身向万福来回话。
床上的万老爷,脸颊上的肉已经凹瘪了,蜡黄的皮肤松夸夸搭在上面,一双没有精气神的眼睛微微垂着,整个人骨瘦如柴,似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一副行将就木之相。
他吃力抬起眼睑望向声音之处,颤乎乎地开口:“大师,救……救我,您……想要什么价位,我都可以……满足你。我……我有的是钱。”
谭希然走近前,为他探了探腕脉,“你脉象缓慢无力,内耗亏损过多,即使有神丹妙药,也难有回天之力。”
万福来似乎不甘心:“我以为……谭见松教出来的徒弟会有所不同,没想到你……和那些庸才也没什么差别……咳咳。”
“万老先生,你也别急着有激将法来说我,且问你,你是否在借己之力,还在养着什么东西?”谭希然淡淡看着他,“如果你还不切断联系,就算神仙再世也救不了你。”
万福来惊慌的眼神闪躲了一下,稍纵即逝,强自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又咳了几声,“如果……你有法子延续我的寿命,条件随便你开,我都可以答应你。”
他摆了摆手,万顺年立马会意,带着谭希然离开,万家的佣人不多,都各自在忙碌着,万顺年将她安排在东边二楼的一个客房里,“小谭大师,您今年就在这里休息吧,稍后会有晚餐送来。”
在管家离开之后,月玄仙君便化身为狐狸,蹲在檀木高台之上,“果然,那老头子身上有我的东西,真是狗胆包天的,我的东西也敢用。”
谭希然:“那仙君要如何取回你的灵力?”
“灵力这东西不是随便就能取出来,追究其根本,需要合适的时机,当日我的狐狸尾巴就被人斩断,不知是否被人炼化成,又被人炼化成什么样了,可惜我现在对灵力感应非常微弱,甚至都感应不到。”月玄此刻垂着头,声音近乎低喃,有着平时没有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