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鸣一听这话,和秦诗枫留下一句:“我先进去。”
秦诗枫一把拉着他,把警员递来的枪交给了时鸣,郑重其事地说:“记得和杨斌会合,他鼻尖有颗痣,很好识别。我在外接应你们,万事小心。我知道你和程老师的难处,但一定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时鸣收起枪,一个坚定地眼神望向秦诗枫,随后转身跑向了入口。
微风卷着风衣的衣摆,程之逸衣服上的香味就这样沁入了时鸣的神经,他顾不得他多年筹谋,他只知道他不能让程之逸有任何意外。
脚下生风一般很快跑进了会展大厅,一路问询工作人员到了竞选会的会场门外,他听到了程之逸的声音,听着他娓娓道来的冷静,时鸣微抖的双手慢慢握紧了门把。
“今天到场了很多记者朋友,还有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合作伙伴的朋友,都在好奇Eternal是否会回归香水届。我的答案可能需要大家安静的看一段VCR才会给出。”程之逸朝台下的唐烬使去一个眼神。
大屏幕上的画面还没有出现,音响里的尖叫声已经开始传出。
时鸣立刻推开了门,远处大屏的画面如平地惊雷般地炸裂在人群中,会场立刻失控起来,人们拿出手机拍摄着屏幕上血腥又残暴的画面,爱德华红着脸跑到台上朝程之逸摊手询问。
程之逸却凑近话筒,表情覆着霜雪的寒冷,眼尾染了些许猩红,语调依然冷静地说:“这就是为什么Eternal永远不会回归的原因。”
“他疯了吗?”蓝屹问着身边的人。
画面里是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疯狂殴打一位老人,老人的惨叫和求救声撕扯着现场所有人的心。
这就是他六年来的心结。
六年前就在他即将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时,是被仇人用这些引以为傲的杰作彻底摧毁了他的求安的心志。
他冷眼凝望着台下骚动的人群,惊呼和尖叫像在催化着他体内的血液,血腥味从毛孔融进那清凉的香味。他慢慢地说:“这些不是电影,是现实,视频里的人不是别人,是我的奶奶。”
时鸣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程之逸,眼神里没了温柔,周身的气质没有了谦和有礼,只剩下阴冷的表情和讽嘲的语调。
视频里的画面更加血腥起来,轮到自己的怀孕的母亲被倒吊着,要求从嘴里吐出未成型的胎儿。镐把重重地落在早已昏厥的孕妇身上,从口腔里喷涌而出的是血,也是程之逸还未来得及面世的亲人。
爱德华冲着工作人员怒吼着要求停播,台下已经有观众已经开始捂着眼睛从啜泣蔓延至失声。这比任何恐怖片都可怕,因为这是真实的纪录片。
程之逸在这一刻,把慈悲当成了一种了恩赏,像轻细的尾羽开始扫掠着人们因害怕而逐渐变形的面容。
沉着的声音背后,是那颗早已被疯狂撕裂的心脏,他第一次在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意,像自己手持着刀尖对准了别人的心脏。
“看到了吗?你们当年的杰作,这样播放出来,是不是比让我一个人看刺激的多。”
这句陈述结束,人们都听到了不远处的警笛声,两者配合达到了轰动的目的,一部分知道程之逸身世的人在强烈的声讨和责骂,另一部分还沉浸在突然的变动里难以回神。
下一秒,枪响了——
连续三枪,整个会场霎时陷入了黑暗。刺耳的尖叫声化作巨网,网络着所有人的恐惧。他们开始在黑暗里像疯了一样四散逃窜,焦急地找寻出路。
时鸣逆着人潮朝台上跑去,杨斌等人立刻拔枪戒备,分散在四个角落的人同时亮起了手电筒,可会场太大了,这种光被拥挤冲击的人群揉碎,杨斌在一片混乱里根本看不到开枪的人。
时鸣跳到台上,焦急地喊着程之逸的名字,却无人应答。展柜的玻璃被击碎,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他此刻的心都要绞烂一般,却还是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摸到话筒开始维持现场是秩序。
“大家不要慌,这个时候乱动,凶手有枪很可能趁乱伤人,请大家待在原地。”时鸣说完,台下依然乱作一团。
杨斌不得不鸣枪示警,听到枪响,众人惊呼着都抱头蹲在了原地,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孩童和女人微小的哭声。
时鸣开始“喊话”:“我知道你和你的人都还在,也抢到了永生香的原液,挟持了人质。但我想说,真正的原液其实在我身上。”他从口袋里拿出真正的原液,用手机的灯光照给台下的人。
人们只能看得到透明的晶管。
“你拿到的依然是假的。等了这么多年,你自然不想无功而返。既然这样,我们做一个交易。现在警察在正门布控,待会儿我会开除了正门以外其余三个方向的门疏散人群,你的同伴可以藏于其中顺利离开。我会让现场布控的警察也撤走,这里只剩下我们,你把我的人还我,我把原液给你。这样你们既可以免于恐怖挟持的罪名,也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如何?”时鸣朗朗声音在密闭的会场回荡。
现场连哭声都静默了,时鸣继续说:“我数三下,如果你同意我们继续保持现状,如果不同意,可以请发出声响让我听到。”
“一!”时鸣扫视着一片昏暗的台下,开始数数。
直到最后一声数完,现场还是保持着沉静,时鸣心底舒了一口气,开始下令:“杨斌打开东西南三个方向的门,有序疏散人群。大家切记不要拥挤,放人出门的时候注意检查身上是否携带枪支,不允许武器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