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去学了散打,跆拳道。拳头砸向那些靠近我的人,心怀不轨的人,那是第一次我意识到安全感这件事,只能自己给自己。”
“那,那你的男朋友?”江为闻着淡淡的冷香,鼻子有些酸。
“他?”程之逸微笑着,“他和这些人都不太一样,他刚见了我,觉得我很矫情,假正经,我是他的老师,在我第一节课上,他大闹课堂,后来处处和我作对。全校师生都知道他讨厌我,但我好像喜欢他。”
“为?为什么?”
“因为从来没有人把我当过他下意识里的第一选择。”程之逸回忆着那个楼梯处的拥抱,“虽然他本性如此,换成是谁他都会那么做,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喜欢。再后来,我们慢慢和解,他开始追求我,我突然发现,这个人能给我久违的安心。”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江为愣了,连忙追问:“那是,是不是他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样伤害你啊?”
程之逸摇摇头:“不,他对我没有那种想法,他哪怕抱着我拥吻,也只是因为想亲我,别无其他。是他太好了,我配不上。”他把俩人六年的纠葛总结成这一句话。
“所以,喜欢其实是一个很沉重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这么小就面对它的沉重,但我希望未来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时,能生出无数共担风雨的勇气。”程之逸站在巷子口,看着江为认真地说完这段话。
对方撇撇嘴:“知道了,程哥,那我可以作为朋友喜欢你嘛,你别灰心,喜欢和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祝福,多一个人喜欢你,你就多一份底气,我说我喜欢你,其实是在祝福你永远开心。”他露出那个标志性的虎牙,冲着程之逸笑。
随后他指着右边:“这里,拐过去,就到了。”
程之逸在心底道着感谢,谢谢这个可爱的祝福。
江为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钥匙开门:“有钱什么都能办到,怕你们查他原来住的地方,我直接重新租了下来,还特意吩咐房东,别动桑瑞原来的东西。”
程之逸刚要迈进门的脚步一顿,侧目看着对方,第一次生出些赞许的目光。
江为替他打开门:“进去吧,还要我抱你进啊?”他学着时鸣那句话。
程之逸没和他计较,进了这间空旷的院落。江为让保留原貌绝对有意义。
一推开门,里面还有很多杂物没来得及搬走,他开始在桑瑞留下的一堆东西里一一翻看。
“程哥,你要找什么线索?我帮你找找看?”江为进门时还在扇着扑面而来的霉味儿,现在看程之逸弯腰翻找,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做作了。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房屋并不大,这里的租金应该不贵,是桑瑞单亲家庭可以负担得起的,留下的东西除了些不值钱的物什,还有买来得及搬走的床褥,破旧的自行车,甚至是老式的收音机。
江为站在门口评价:“果然是学霸,书都一本不剩?要我搬家,再破的自行车都得搬走,把书全留下。”
程之逸就这样一直翻找到傍晚,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橱柜里的空玻璃罐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全部陈旧积灰的瓶瓶罐罐里,只有这一个格外得新。
他拿起细看,瓶身贴着标签:新辉蜂蜜。
“新辉蜂蜜?”程之逸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
见程之逸待在厨房久久不动,江为跑进来忙问:“怎么了?哥!”他的目光聚焦到程之逸手里的空瓶。
“这不是董承华他们家的蜂蜜吗?”
程之逸看着他。
“刚开没多久我还问过董承华,为什么他老爹一个开高档会所的老板居然去开养蜂场,他和他爸关系不好,骂了句神经病就走了。”江为指着这个瓶子,“这就是他们家生产的蜜。”
程之逸低头看着这四个字,若有所思。
从桑瑞家出来之后,唐烬已经开着车等在了附近,江为很开心这一下午和程之逸独处的时光,他站在岔路口和他告别:“程哥,记得你说的,要给我买新鞋啊!”
“好。”程之逸看着他,认真地答应。
江为心满意足地奔跑在黄昏里,他觉得这破地方的空气都格外的甜。
程之逸已经坐在了保姆车里,盯着屏幕上移动的红点微微蹙眉,董承华没有回家,也没有在市区任何地方逍遥,而是去了郊区的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