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恶毒是不是?”程之逸轻笑着,“她说她不敢表白的原因是喜欢你的人太多了,而她是最不出众的那一个。她说你就是盼望了一生的冬雪,因为冬雪之下埋着春天。”
“程老师……”时鸣听出来他语气里的难过,刚想安慰,被程之逸打断。
“信的最后说,'有人说叠一万颗星星就能许一个愿望,我本来叠了一万颗星星是想我们能在一起,但真当我看到许愿瓶里的星星时,我的愿望变成了,祝你如愿以偿。'看到这里,我流泪了。鸣,我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一道天堑。你有太多人爱着,就连你最讨厌的父亲,也给你唯一的爱。我也被很多人表白过,可那不一样,他们只是喜欢看禁丨欲的人在征服下高丨潮,喜欢正人君子在暗夜里背德。但那些爱你的人不是这样,会把盛大的爱意捧在你手里,告诉你,时鸣你就是最好的。”
“意识到这一点,我足够恶毒地把信藏了起来,然后撕毁。这样世界上就少了一个爱时鸣的人。我真的太烂了,鸣,我对于你来说不是虞渊,不是太阳最终的归宿。我像是贪婪的月亮,没有你,我连光都找不到。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有很多人真诚地爱你,所以你坦荡,你不会像我一个阴险自私,你的爱热烈赤诚,可我真怕我毁了你,因为我足够糟糕。还好,我学着那位叠星星的姑娘,种百合,每晚都许愿。现在,愿望成真了。我们在一起了。”
时鸣把人搂进怀里,眼底通红地去亲吻对方的额头。
“但这不够,有什么办法证明我们在一起呢?我想不到别的,我只能把自己栓在你身边,给我的身上刻满你的印记,我不觉得羞耻,也不觉得可悲,我求着你和我做丨爱,求着你给我体内灌满你的东西,那样,那样我才是你的。”
安全感对于程之逸,的确是夏虫和冰,遥不可及。
他让自己带着这个人的气息,即使是对方的腻丨物烫得他在羞耻里全身痉挛,也不肯喊一句停下,
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纯白,在绝望的海底沉浮了半生的心才有了靠岸的感觉。
“程之逸!”时鸣蹭着他的侧脸安慰,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嗯?”对方缓了好久才应声,现在的他,床单擦过肌肤都能引起一阵战栗,绯红的眼尾上扬着,白皙的肤色在夜色里反射着银光,美得有些摄人心魂。
时鸣握着他的腰,仿佛掬着即将涣散的光,他不敢松手。
“你知道从我喜欢上你,你在我心里像什么吗?”
“什么?”
时鸣拉起他的手附在自己的心口,那里狂跳不止的生命力令他沉沦:“抵在我这里的枪,你的手指即将松开扳机,而我随时会为你去死。”
你不用患得患失,太阳会在宇宙谢幕里悄然陷落,月亮也会牵附着银河做最后的残喘,但时鸣总会冲破一切消亡,永远为你绽放。
程之逸的心被这句话烫得颤动,激得他心痒难耐,一句话代表了所有回答。
他抽出手轻轻地拍打时鸣的侧脸,仿佛能看到黏腻的汗在夜色里拉成丝。他总能感觉得到这个人在小心翼翼地呵护他那颗残缺的心。
正沉浸在回想的美好里,时鸣发来的消息立刻把他拉回了现实。
“董承华是在贩*。”昨晚听了江为的指控,时鸣就安排了人去找郝盛。
程之逸看着这句话,第一次生出了些厌倦感,他很容易在温情和平淡里忘了仇恨,六年前就是这样才会被对方针对,不停地鞭笞他的思想。
他不是时鸣,对方是为了正义和罪恶激斗,他只是为了让亡魂安宁,或者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不得不甘堕深渊。
后背传来一阵凉意让他惊醒,他很快理清思绪回复:可以的话让张盼卧底到他身边,走进他的交际圈。
拨开不切实际的虚浮,他和时鸣都已没了退路。
窗户已经开始挂霜,今年秋天格外短暂,程之逸站在天河分局的门口,萧瑟的秋风先他之前发起抖来。
“哟,程老师!”
听到有人,程之逸一回头便看到王城安伸过来的手,对方立刻想起了什么,把手尴尬地攥了起来问:“来找时鸣啊?”
“来找耿法医。”程之逸很诚实的回答,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城安的手上。
一封信,信上的名字也落在了程之逸的视线里。
王城安察觉到后翻了一下:“哦,估计又是外地警方的协查。走吧,程老师,一起进去。”
程之逸跟在他身后,进了分局便绕到了刑警队,今天他要去找耿文玥取鉴定。段昀一身上的毒,寒山公园那些花瓣……
当看到这两份报告的时候,耿文玥和他会心微笑,程之逸的手紧了紧,仿佛握着最一把钥匙。
真相临近揭晓前,他打给时鸣问:“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说,事不过三,王城安最得意的时候,不会超过三次。”
时鸣隐隐约约觉得程之逸似乎查到了什么:“阿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