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从山上,挖了几筐蕨根,院中铺了一地。
没办法,地里浇完水,她有半天的无聊。年纪小,去乡亲家里帮工,人家使唤起来有负罪感。所以她每日去给稻苗捉捉虫,拔拔草。其他大面积的,还得大家一起干,她这小身板,玩儿还行。
感觉中秋刚过没多久,眼看没几天又是重阳。她得弄点好吃的。上次做得葛根粉和魔芋糕,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院里就还有两筐晒干的笋片,和一罐酸笋,呃,她们说臭笋。
等她背着蕨根回到院子,众人已经做工回来,程氏也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饭食。就等她回来吃饭。
她刚洗手坐下,就听翠兰拉着四喜聊天。
“他回来了。”翠兰一脸神秘。
“谁回来了?”四喜很给面子,好奇想知道。
“你猜?”
“快说快说。”四喜密密拍着翠兰的胳膊,催促答案。
“里正家那个。哈!回来没听着报喜,应是落榜了。从来不正眼瞧咱们,我看他以后也就是个读了几年书的农夫。”翠兰已经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姐姐,人家才十六,你俩二十多了吧?”苏子意也凑过来一起八卦。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翠兰嘴上说着,却没有推开她,默许她参与。
“落榜了,明年再考便是,总会有机会的。”四喜想了想,接着说道。
“何况他还年轻。”
“哪有这么容易呢。整个涂州,一年才三个名额,争个头破血流。”
“哎呀,那以后一起种地,多好。”四喜也呵呵笑起来。
“据说回来关在屋里已经五天不出门了。不知是不是想不开。”翠兰捂嘴表示惊恐。然后又呵呵笑起来。
饭后苏子意洗碗,程氏也一起收拾。
“祖母,他落榜回乡,我心中竟有些畅意!”她一边洗碗一边淡淡地说。
“祖母知。人之常情,心里暗自畅快便罢了,面上还作无事,指不定日后还有用到之处。”
“祖母可知,贵人来时,他们觉得孙女有用,认做义女,过后又介意罪奴身份弃我。”她原本不觉多怨,如今这一吐,才知,有些怨不是没有,只是藏得深。
“竟还有这一遭。那便好了,之前他们是自信能考取功名,便弃了子。如今落魄回乡,这是老天看不过眼,指不定也是咱们的机会。”
程氏还是见过不少事的,这种人情冷暖,她已然习惯,不似小女娘,喜怒于色。
“明日你送些稀罕吃食去,既认了义女,但凡他家未说破,那你面上就维持好了,总归好处多的。”
“那孙女知道如何做了。”
她活两世,都没这老太太城府。
……
日头升起,苏子意先去地里看一遍稻苗,经过两月,已长过膝,因为天天抓虫子,苗子们都长得很好。
浇完水,她装了一些魔芋糕,还有一碟酸笋,放进挎篮就出门。
到了里正院,刘夫人正在院中洒扫。
苏子意跨进院门,响亮地叫了一声,
“义母。”
把刘氏吓了一跳。
“是苏九啊,你怎么来了。”周围没旁人,她倒也不惧。
“今日研究了一些稀罕的小吃,给义母送点来尝尝。”说着,苏子意把挎篮递给她。
刘夫人接过打开一看,有股酸臭味,她作势用手拂了几拂鼻尖。
“哦,那是我做的酸笋,闻着臭,切碎用猪油炒,配着米粥吃,可香的。”见她有些嫌弃,苏子意立马开口解释。
“母亲在同谁说话?”
刘长义听见院里有声,开门便问。却见苏子意站在院中,一脸笑意。
“兄长回来了!”苏子意欠了欠身,又响亮地跟刘长义行礼打招呼。
这~刘长义僵着脸,不知该不该应。他们面上不够明显?还是她年纪太小不懂察言观色?
苏子意毫不在意他是否回应,打了招呼就没再看他,东西给了刘氏,她就拜别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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