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天色已经开始乌蒙,苏平送这女娃到西村之后,自己也走回家去。
天衡山脚下,这两个村子靠得很近,路程不过三里,分别名为小鹤居住的西村,还有苏平那边的南村。
要是说得再好听点,那就叫天衡南村,毕竟带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名山,也能让别人多重视一点。
回到家,吃过晚饭,苏平坐在门口,晚风徐徐吹过,带有一点田里的麦子香味。
双眼扫过周围,再为自己写故事还是诗词纠结,要是写故事,他也没有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若是写诗词,也不一定文笔够惊艳。
两个想法在脑中交织,对撞着,最后他决定先根据周围的情况,来编几句诗词和故事性的描述,看看哪一样更适合自己。
望着前方的泥地,他想到这片大地的悠久,看见微风拂过带走的落叶,他心道清风拂杨柳,抬头瞧那黑如墨迹,又挂有无数星辰的天空,他深感世界浩瀚与自己的渺小。
不过或许是他太过急功近利了,每每涌到嘴边,呼之欲出的诗词,总是吐露不出,莫非带有功利心,苏平就绝对想不出好的诗词么?
“果然,还是我太急了吗?”苏平轻轻一叹,屏退这些想法,放下那颗想着摩拉的心,尽量用这个年纪的孩童,该有的目光,去看待世界。
孩童时期的眼睛,总是带有许许多多的特殊东西,比如绝对不能踩到的石板路上的线,不能够眨动否则会刷新世界的眼皮,永远不会倒下的不老英雄,天下最温柔的美丽女子……
苏平好似梦回那久远的时光,那躲在一处屋檐下,看着其他的同龄孩子结伴玩耍,或许他们那时,就是这样想的吧?
“平儿,想啥呢?”苏越搬了个凳子,在他身旁坐下。
苏平顷刻回神,微笑道:“没想什么,没事呆呗。”
“这样啊,跟你之前一样,老爱看着样东西不动,也不说话,有时候还得碰了你一下才能回神!”
“那估计是坐得太久,快睡着了吧!”
苏越侧身靠着墙,方正的面上,露出温柔慈祥的神色,道:“现在觉得读书咋样了,是不是很好?”
“还可以吧,书是当然看得下去的。”苏平答了一声,忍俊不禁道:“还有那几个舍友,人也很好!”
“哦?那快和爸说说,怎么个好法。”
“就是……”
父子俩在门前谈了很久,一件件在私塾中的趣事,被苏平娓娓道来,并且还添油加醋,大刀阔斧地解释起了夫子的课。
苏越听得那叫一个开心,都笑得合不拢嘴了,知道了儿子在外没被欺负,而且过得很好,他也就放心不少。
背上的那些伤痛,或许刚刚抹过药的原因,现在已经感觉不疼了,苏越也觉得这次的药效真好,之前少说几天才有一点见效,现在竟然就好得差不多的感觉了。
父子俩的身后,黎颖坐在门槛上,一手撑着下巴,也静静地听着,劳累一天之后,像这样闲聊一会,算是最美好的时光了。
……
翌日上午,苏平坐在门边,身旁依旧有着那个女娃小鹤,她拿着一本诗集,在让这个十里八乡闻名的神童,教她认字。
“咳咳。”苏平清了清嗓子,念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然后是什么?”小鹤捂着脑袋,呆愣在原地。
苏平解释道:“后面是什么不用管,咱们先学这句就可以了,十年,小鹤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妈妈说每过一年,人就长一岁,十年过去,人就长了十岁。”小鹤思索着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来,你看十就是……”
苏平教着她记下这些字,然后再记意思什么的,好在小鹤脑子不笨,只是初次接触这些,不太熟悉而已,想必之后会越来越好的。
不多时,小鹤已然记下这几个字的写法,然后拿着折来的小树枝,在地上的沙土开始写字。
不过比起说写,或许更应该说是照字画图,因为看着就是在画画的感觉。
“苏平哥哥,怎么看着和书上的字,不太一样啊?”小鹤看了眼纸上的正楷字体,而地上的字却是七扭八歪的,像是蚯蚓一般。
苏平轻声说道:“每个人刚刚开始练字,都是这样的,小鹤,你现在手掌还没有成型,而且拿纸笔写的,当然是和纸上的字不一样了!”
“这样的吗,可是苏平哥哥就比我大一岁呀,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小鹤一脸疑惑地问道。
苏平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这女娃脑子转得挺快,随口说道:“人与人之间,总会有细微的差别存在,小鹤你这写的字,叫做地龙体,只要等练好了,就可以升华为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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