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样的动作,对于一个熟睡的人,自是惊扰不了一点,可谢清崖根本就没睡着。
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帷幔拉着,他一时也看不到徐端宜在外头做什么。
虽然徐端宜已经尽可能放轻动作了,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能从外头传进来。
仗着有东西挡着。
谢清崖索性直接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去看,就这样睁着眼睛,默不作声地看着昏暗的头顶。
脑中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就这样,双手交叠放在衾被处,然后沉默地睁着眼睛。
床帐的遮光力度实在是强。
即便外面还燃着龙凤烛,但这拔步床内却十分昏暗。
他根本看不清头顶床帐的花纹。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人在外头,一个人在里头。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
等到屋内一点声音都没了,渐渐地,倒是有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谢清崖这才坐起身。
他一手掀帘。
适应了黑暗,冷不丁的,撞上那龙凤对烛的烛光,谢清崖皱了皱眉。
烛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不大适应地撇开脸。
待逐渐习惯这抹光亮,他才重新转过头。
循着呼吸声望过去,谢清崖最后是在书桌旁的躺椅上,找到了徐端宜的身影。
她裹着被子,把自己蜷缩在那躺椅上。
即便她是女子,比谢清崖的体格要小上不少,但这样裹着厚实的被子躺在躺椅上,还是太过逼仄了一些。
从谢清崖这个视角望过去,只觉得她跟猫儿似的蜷着。
显然也是难受的。
徐端宜虽然没蹙眉,但也抿着唇。
可见她睡得并不舒服。
说不出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谢清崖脸上表情淡淡的,一双黑眸却无声凝望着那处。
又过了会。
他忽然一言不发地扔下了手里的床帐。
他继续躺回到了喜床上。
这张他不知道,独自一人,睡了多少年的床。
谢清崖以为这样一个人睡,他肯定很快就能睡着。
今早一大早起来,又折腾这么久,他肉体凡胎,当然也是会累的。
但也不知道是衾被换了,还是身边平白多出一个枕头,谢清崖并没法入睡。
拧着眉。
谢清崖拿起一旁的枕头,刚想丢向床尾。
想着眼不见为净。
或许没了它,他就能睡着了。
但枕头才举起,想到外头已经睡着的徐端宜,谢清崖这要扔枕头的动作,忽然又停了下来。
最后他也只是脸色难看的,放轻了手里的动作。
没作声的,把枕头放到了一旁。
这下只剩下他一人一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