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两人什么都没有说,来前计划好的一切,要怎么劝温则回去,在哪里给她买房等等这些计划全部都在未宣之于口前破碎。
车内只有猫咪在左右走动,爬到人身上要蹭蹭,要摸摸,无人说话。
开学后许节林搬回宿舍,去年兼职的学妹因为专业课骤然增加,无暇他顾,辞掉了店里的兼职,不得已许节林又发广告招人,最后来了一个小学妹何舟。
北方的春季很短,不过才四月底,阳光已经带着火辣辣的趋势,何舟在广告牌上加上夏日限定的新款,许节林和程放恰好从巷口进来。
“学姐,”何舟站起擦了擦汗看向两人:“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有一些多余的应该是你的私人物品,我给你放书包里了。”
“幸苦啦辛苦啦,”许节林提着饭进门:“小舟的煲仔饭,学长的米线。”
程放接过四周打量一下:“最近留店的人不多啊。”
“留店的不多,不过外带增加了,可能是因为最近没什么考试。”许节林说。
程放扯一张纸巾递给她,指了指鼻尖:“那我之前的提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许节林想了下:“我,再考虑考虑,主要是资金问题。”她说得有点艰难。
大约是三月底的时候程放突然问她要不要正式接手这间咖啡店,她当然也很心动,不过她知道程放当时投入的本金并不少,要她接手也就是说让她买过去,虽然许隐曾说要真有急事让褚翠拿个四五十万褚翠不会犹豫,但为这事,别说四五十万,四五万家里肯定都不会愿意。
毕竟那叫钱,自己也不可能厚脸皮叫家里出本钱。
程放啧了一声:“我帮你先垫着不就行了。”程放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他来负担这部分,之后许节林慢慢还就行了。
咖啡店开始盈利后除去房租水电还有兼职工资,剩余的一直是他俩五五分,许节林算过,真要一点一点的攒,会花不少时间,她捻了下手指,还是有些拿不定。
程放电话响起,打断他了的劝说,他接起微微蹙眉,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吸了两口米线,他将一个纸袋放到许节林面前:“蛋糕还有褪黑素,晚上睡觉之前吃。”
“嗯?”许节林急忙拿过打开,里面有一个蓝色的瓶子。
搬回宿舍后她就一直睡不好,也不是身体原因,主要是和室友之间的气氛略微紧张,她已经完全和她们分成了两个团体。
最开始微妙的改变源于薛惊鸿,久久约不到人的高妍开始在宿舍阴阳怪气,另外两人有时选择沉默,有时选择帮腔,她很多时候都只是用一种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她们,觉得她们莫名其妙。
她把她们当空气,她们也把她当空气,互不干扰的也挺好。
意识到自己想到一个很久都不曾想起的名字,许节林眉心不由得跳了一下,想来那晚仗着醉酒说了那么过分决绝的话,那个人肯定都恨她了吧。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脸逼迫自己不要多想。
门上风铃晃动,清脆的声音响起,杨生动顶着亮眼的阳光进来:“真是热死了,这天气真的正常吗?”
何舟在收拾桌子上的餐盒,许节林站在吧台边栓围裙,一边问他:“你从哪来?阿河店里?”
杨生动摇头:“我从医院过来,奶奶情况突然恶化,大早上就被医生叫过去。”
“怎么说?”许节林问。
“情况暂时稳住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她太痛苦了。”他说着脸上的表情也沉闷下来。
许节林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样的病人,无法得知到底是怎样的痛苦,不过杨生动曾描述过半夜老人因为疼痛而哀嚎的声音,内心某一层东西在听到那种声音后被激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到这里她主动换了个话题:“你不去阿河店里帮忙?他最近应该挺忙的吧?”
一开始不被看好的鸡排店现在竟然经营得如火如荼,这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杨生动呵一声,表情虽然是不屑,但眼角带着笑意:“他最近可神气了,嫌弃我碍手碍脚。”
想起什么杨生动问:“五一回家吗?”
许节林想了下摇头:“机票太贵。”
她想起离家前和褚翠的那番对话,以及之后生活费莫名都是许强转来,姐姐打电话来让她不要犯倔,把钱收了。
其实她一开始不收生活费是有点要和褚翠叫板的意思。
你不是总说我什么都做不好吗?不是总想让我按照你的意愿生活吗?我偏不,脱离了你的掌控我照样能活得很好。
但是叫嚣过后了,她并没有得到期许中过瘾的感觉,反而心里哽着什么东西不太好受。
特别是最后她因为这种心虚没有坚持下去将钱收了,就有一种嘴硬膝盖软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正想着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许宝林呜咽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姐,外公走了。”
于是,原本不打算回家的许节林,提早请了两天假赶了回去。
老人是因为意外去世的,年纪太大神志不清从公园的栏杆一跃而下,以为自己是在跳河。
家里一片阴沉,底下的小辈就乖乖的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三天葬礼,大家都没怎么阖眼。
结束之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睡觉。
对于老人离世这件事许节林不同于姐姐妹妹们,葬礼当天她并没有太大感受,但当一个人躺在床上,一闭上眼,想到那个一辈子为儿为女、心系国家大事、对小辈没说过一个不字的人没怎么享福就那么离开了,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