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宣读圣旨的人一走,安阳就跑来了院儿里,细细打听了宁阳那日去延和殿偏殿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指了婚。
宁阳知道若是不说,以安阳的性子是不可能走的,一定会在这儿烦着她直到打听到想知道的事儿为止。于是便把那日皇帝问了自己什么答了什么都说了。
安阳托着腮听着,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就这样便把三姐姐的婚指了?这也太容易了吧?”
宁阳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系,只觉得那天武德帝问的话应该是故意叫去问的,不然不会让人特地到内文学馆去叫她了。只是她想不明白,大周如今适合婚嫁的郡主县主、王公大臣之女也不是没有,就算诸葛端云身份高贵,也不必非得指个公主吧?况且还是各年纪不合适的?皇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宁阳怎么也想不透,她觉得皇帝的肠子都是打结的,她这简单的脑袋根本就猜不透皇帝的腹策。但是这次她是真的冤枉武德帝了,其实提出要娶她的人是诸葛端云。不过以两人之前的“恩怨”,她是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安阳瞅着宁阳说道:“还以为这门指婚随着大姐姐二姐姐嫁人了就这么算了呢,没想到父皇还没死心,结果就轮到三姐姐头上去了。”说着,她的表情有些同情,拍了拍宁阳的手道:“三姐姐,端云表哥以前不是看你不顺眼么?你嫁过去怎么办啊?”
宁阳闻言苦笑,婚已经指了还能怎么办?就算嫁了诸葛端云,自己的身份也还是大周的公主,不管怎么说衣食用度是差不了的,而且诸葛端云是个重情的热,应该不会太过难为自己才是,大不了每天被他挤兑几句就是了。
安阳又神神秘秘地凑近了道:”三姐姐今年才十一,就算明年出嫁,也不过才十二岁。你们怎么办啊?“
宁阳知道她指的是夫妻方面的事,她只当着听不懂,安阳又想到什么似的说:”话说起来,端云表哥今年都二十了,他王府里应该有什么侧妃小妾之类的女人吧?三姐姐年纪一定比她们小,去了怎么压得住她们啊?“
宁阳听了也蹙了蹙眉,这倒是,虽然没有听说诸葛端云有拿过侧妃,不过他这年纪在古代来说算是正经的成年男子了,有的成亲早的,现在孩子都有了。他虽是忙着打仗把婚事耽误了,可身边也该有几个侍妾吧?安阳说的这些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难不成自己真的要面对那种传说中的宅斗?
虽然以前也明白古代女子的命运就是如此,自己既然身在这里,难免逃脱得了丈夫纳妾的事,只是这些年来她都没怎么去想,总觉得还早,其实也是不愿去想。
安阳咕噜着眼睛,越想越义愤填膺,好像诸葛端云的侍妾欺负宁阳的画面就在眼前,忽然气愤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倒是把进屋来送茶水的月桂吓了一跳,安阳却不管她,说道:”三姐姐,你总是埋头做自己的事儿,性子也太好欺负了些!你是大周的公主,得拿出公主的架子来,要是那个小三敢抢端云表哥,你就让人把那女人撵出王府去,还有,你得把父皇赐给你的圣旨拿着,到时候要是她们欺负你,你就把这圣旨拿到大夏皇帝那里,让他给你做主!“说了半天,安阳又坐下来仔细看着宁阳道,”三姐姐,要不我教你两招抓牢男人心的方法,绝对好用,你照着我的法子办,应该不至于失宠“
他主义还没出完,宁阳便赶忙苦笑着摆手称不用了。不过被安阳这么一闹,她倒是不像刚才那么担心了。反正债多了不愁,事儿多了不怕。若是王府里已有了侧妃侍妾,那便是再想也没用,反正人已经在哪儿了。倒不如什么也不想,该干嘛干嘛,她现在对诸葛端云可没什么喜欢的感情,只要给她个小院子,供她吃穿用度,便是让自己开块小菜园子种菜,她也能安安稳稳地度日。
宫里重视纳彩和亲迎二礼,其他的都是走个过场。纳彩其实就是男家遣媒约往女家提亲,送礼求婚的意思。若女方同意,则男方派媒人正式向女家求婚,并携带彩礼,在民间这个叫纳征。但是宫里的规矩和民间是有些不同的,反正婚都是皇帝指的,自然双方都是有意的。于是钦天监选了黄道吉日,纳彩那日大夏端王遣使节前往礼部,正式呈递求亲文书,并呈上初礼。
初礼以大雁为重,取其随时而南北,不失其节,明不夺女子之时之意,表示妻从夫之义。由于大夏尚武,礼物里有文马两匹,宝剑两柄,甲胄八,夏缎一百,布一百以及金银各八百。求亲的文书上早就盖了夏晋帝的国印以及端王本人的朱印,一看就知道诸葛端云此次来大周是早有准备。文书呈递给武德帝,帝于夏晋帝的国印旁盖大周印,表示应允嫁女于大夏端王。之后,所有的东西都留下,只有一样东西经过宫中司仪层层传递递到宁阳手中,那是一块如意四喜玉佩,由元皇后亲自为宁阳佩戴到身上,这是诸葛端云送的定情之物,这件玉佩自佩戴到身上起,就表示这段婚事正式定了下来。
八日后,是征卜送彩的大吉之日,大夏端王亲命的使节和队伍抬了贵重的聘礼经礼部交由宫中,一路上引来不少百姓观看。这次的聘礼倒是实实在在地送到了慈仁宫西禧阁里,红木吉祥雕花的大箱子满满当当地从内殿摆到了院子外头,打开来看,官方的绸缎、布匹、金银首饰、玛瑙珍珠、金盆银盆、各式古董器皿都有,箱子里装得满满的,只金银便有四箱,大夏最东边海里所出的珍珠就有几大盒子,最夸张的是还有两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随珠,也就是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