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件事她既已知晓,就只能阻止,若是今天惹出乱子追究起来,她绝对要受到牵连!
“四妹妹,既然咱们是公主,他是咱们的表哥,就总能见到的,不必非得今天嘛。”今天诸葛端云的身份可不是表哥,而是大夏国的亲王。不过这话宁阳倒是隐了没说,她可没忘记在安阳面前要小心,于是只拿出纯阳当借口道,“我正要去请二姐姐到御花园里赏花,已经迟了,再不去要失礼了。不如你随我一道儿去吧,咱们再喊上大姐姐,姐妹四人一起赏花不是更妙?来时我见那江水来的几盆山茶开得正好呢!”
“哎呀!花有什么好看的?看人多好!三姐姐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呢?你不觉得他们都见过了,咱们再见就没意思了么?而且三姐姐都不想亲眼见见迎接仪仗么?那可是气派恢弘的大场面!看不到多遗憾?”
遗憾总比把事闹大了不好收场的好!宁阳在心里叹了千八百回的气,暗道安阳穿越前不是年龄不大就是无敌向的穿越文看多了,以为穿越者总能在别的世界玩得风生水起。可这种定律不可能会印证在每一个人身上,现实更不是几条定律做成的框架。
她没忘记刚穿来时柔妃的死引起的一连串朝堂巨变,她知道武德帝不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帝王,相反他是一个胸怀明君之志的男人。他不可能容忍女儿的胡为,容忍国家颜面受损。
“四妹妹,我向来不爱热闹,那种大场面不去才好。而且那些禁军的刀剑明晃晃的,看着吓人……我可不敢靠近。”宁阳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继续规劝。
却听远处鼓乐声声,鸣朗震震,长嘶切切。
朝元殿离此处尚有两刻钟的路,如此远的距离都能听得这么清晰,可想而知仪仗近处是多么宏大气派。
安阳急得一跺脚:“三姐姐胆子小就别去了,我自己去!”说完话便向着朝元殿的方向跑去。
11偶遇
月桂想拦却不敢拦,急得脸都白了,直道:“公主,可不能让四公主去!”
宁阳自然明白,却知道以安阳的性子,这时候便是拦也拦不住了,偏既不能硬拦也不能任由她去,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那边小径上,一名宫人缓缓而来。
那宫人翠绿梅枝的绢裙外罩了件暗紫的半袖长衫,一双眼睛往天上看,斜也不斜一眼旁边路过对她行礼的宫婢,脸上的粉厚的随时掉下来般,不是赵宫正还能有谁?
宁阳对这位跟着元皇后进宫的赵宫正一直没什么好印象,不明白那样一位面上端庄高贵的皇后,怎么允许这样一个人侍候在身侧。不知是为了衬托自己心胸宽广能容人,还是赵宫正能为她做些别的什么事,反正平日见了她虽尽量礼仪有加,但心里着实不怎么待见。但今日宁阳却觉得赵宫正那张年逾五十皱纹横生的脸无比和蔼可亲,那脸上挤落的粉渣都随风化作一道道白光,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那救苦救难的菩萨,光芒万丈。
宁阳忙迎了上去,心里默念:天上的佛祖菩萨,请原谅我刚才的联想,但是现在确实只有赵宫正能救我了。
“可算是遇上救星了!”宁阳一副着急的样子跑了过去,也顾不得礼节,只道,“赵宫正,快去追四妹妹!”
赵宫正正眼望着天走路,忽觉有人撞了上来,刚要开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低眼一瞧,却是三公主宁阳,暗道一声幸好没骂,心下却又奇怪。这三公主性子向来规矩温顺,怎的今日这么莽撞?又听她话间说到安阳,直觉得能让三公主急成这样,四公主一定做了什么要紧的事,于是也顾不得行礼,忙问:“三公主慢些说,四公主怎得了?”
“四妹妹说是要看看迎接端王爷的仪仗,刚刚跑过去了。”宁阳指着安阳跑走的路,语气急切却还不忘解释道,“四妹妹要拉着我一起去,可我怕那些禁军的刀剑,不敢去。可她一个人去我又不放心,那些禁军里头万一有不认得四妹妹的人,伤了她怎么办?不如赵宫正去跟禁军说一声吧,只要他们知道那是四公主,一定不会拦的。”
她一张小脸儿上满是孩子的单纯和对妹妹的关切,额头上急得都冒了汗,眼里水雾朦朦的,就要哭出来一般,一身水粉百花裙子衬得孩子小小的,万分惹人怜爱。
赵宫正可没心思哄她,她满脑子就像炸了一般,暗骂西瑾这个作死的小蹄子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倘若今日四公主惹出什么乱子来,追究起来,她这个慈仁宫的管事宫正也逃不了责任!百般急恼在心头,话都没说一句,有些臃肿的身子就以奇快的速度追安阳去了。
而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后,宁阳垂下眼掩了眸底的笑意,暗自吐了吐舌头。安阳啊安阳,你闯祸差点把我拖下水,不介意我找个人硬把你拉回来吧?
身后的月桂吐了口气道:“亏了赵宫正路过,不然今日可有一场大祸了。”
可不是嘛!还好没事。既然赵宫正去追了,一定会把安阳追回来的。赵宫正那样的老宫人别的不会,软磨硬泡软硬不吃并且超乎常人地坚持坚韧的特性还是有的,加上她是元皇后身边的老人,安阳再任性,也得让她几分。
“怎么会有大祸呢?你没听着御花园里喜鹊叫的正好吗?既然没事了,咱们便去贤芳宫找二姐姐吧。”宁阳回头笑道。
虽说是去找纯阳,但被安阳这么一闹,宁阳也失了赏花的兴致,两人还是像往日一般,回了西憙阁里,这个把月来,宁阳正学着如何下针走针,纯阳说这是基本功,若是做不好轻则针脚不平整,重则收尾容易布面起皱,很难看。宁阳怕养成了坏习惯日后改起来不容易,便趁着兴趣正浓时耐着性子一针一针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