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惦念她,而她,也不再需要。
花锦想,要是能离开京城就好了,也让她尝尝沉醉不知归路的滋味,她要去过各地的芙蓉阁游玩,做浪荡子一个,比起做守礼隐忍的花三娘,她更想做无拘无束的游魂。
花锦立在门口,听到沈昭唤她小名,叫她过去,她顿了许久,才慢吞吞挪动过去。
终有一日,她会不再是花三娘,不再是燕王妃。
那一日也没多久,只要眼下糊弄好所有人就行了。
上官青阳也没想到沈昭还能把花锦叫回去,叫的还这么亲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跟着坐了回去。
沈昭:“怎么不与长辈说一声就急着走。”
他这语气,倒像他是花家人,让花锦怔了怔,看着爹娘藏着泪水的眸子,花锦一噎,心想造孽,早知道把沈昭拽上一起跑了。
花锦浑身不自在地坐着,这回跑不掉了,与沈昭又坐了一阵子。
花瑟忽然说:“我与太子殿下的婚期也将至,窈窈会来吧?”
花瑟向来如此,有话直说,毫不避讳,明着跟爹娘说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比如“我讨厌窈窈”“我要嫁太子”“我不想与窈窈一同用饭”。
花瑟这么大胆的原因很简单,家中人都对她非常纵容,连经常被她拿来开涮的花锦,都对她甚至做到了百依百顺。
但今日她这么不合时宜的一句话,让反应迟钝的上官青阳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上官青阳打了个哈哈:“表兄若是得空,一定从徐州赶来。”
花锦面无表情盯着花瑟,她忽然浅笑道:“阿姊大婚,窈窈一定要来的,届时阿姊可不要克扣窈窈的桃花酿。”
听到桃花酿三个字,花瑟忽然正眼瞧着花锦,片刻后,花瑟才扯了扯嘴角:“窈窈喜欢桃花酿?”
花锦眸里亮晶晶的,看起来是真的喜欢:“阿姊不喜欢吗?”
花瑟没答,她垂眸迅速想了想,她这个嫡妹向来顺其自然,没什么斗志,任人捏圆搓扁都不吭声,不妒忌人,懒惰,虽然上回生日宴不知为何让她逃过一劫。
但,花瑟清楚,花锦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更别提拿捏别人把柄了。
所以花瑟抿唇笑,没把花锦的试探当回事,只当是花锦愚蠢的表现:“桃花酿太甜腻,我不喜欢。”
花家这两位嫡出娘子破天荒的一起吃完饭,还说了两句话,这可不常见,对花家人来说,比夏日落雪还要令他们惊奇。
夜深了,花锦终于可以走了,她逃似的就想走人,但她这回记起来了沈昭,没把沈昭再丢下。
上轿前,花信忽然走了过来。
花信一整夜也没说什么话,他靠近,花锦就警觉地退了两步。
花信:“上元夜有灯会,你若想看,阿兄届时去燕王府接你。”
花锦哭笑不得:“上元夜,窈窈要去宫中家宴的。”
花信又哑了声,他想说点什么,他急着想说点什么,但咽喉仿佛被人扼住了,花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花锦不是个擅长害别人伤心的人,所以她拽住了沈昭的衣袖,算是宽慰花信:“燕王殿下会带窈窈看灯的。”
沈昭与花信对视一眼。
沈昭应了一声。
花信没有这么清楚细致的打量过沈昭,沈昭眉眼温润柔和,一张看着就很多情的脸,却有着清风霁月般的气质,这就是天家人啊。
花信觉得离花锦很远,尽管妹妹就在眼前,但她笑不达眼底,处处告诉他:以前那个小娘子的确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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