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边境小地方来的人,一点都不懂礼数,满身都是青楼女子的作派!尽是丢咱们府里的脸!”
这番维护侯府脸面的话,全数听进了秦书瑜的耳中。
旁边的大丫鬟素竹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不满。
虽然素竹也不喜欢沈帷的作派,可曼姨娘这是什么意思?这本子是夫人亲自同意的,她跑过来大喊着什么青楼女子做派啊丢脸的。
岂不是在暗讽夫人,说夫人也不懂礼节,不是良家女子吗?
这才刚被接回侯府呢!
就闹这闹那的,就不能安分点吗?
这么一想,素竹才猛地现沈帷最近这一个月安分了许多,对夫人也尊重了很多。
“你说沈姑娘把原本的好本子,改得生性放荡,从一个本性从良的女子,变成了青楼那般作派,不堪入目,丢人现脸,是吗?”
秦书瑜抬了抬眼。
她低头俯看着曼姨娘,眼中流露着一丝不喜:“曼姨娘,你当真这么认为?”
“是啊夫人!”
“我就是这么认的。”曼姨娘想都没想,立即点头回话。
她还以为自己说进了秦书瑜的心坎里。
毕竟自己离府之前,夫人对沈帷的意见也很大,夫人跟侯爷好好的青梅竹马,被沈帷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横插一脚,夺了侯爷的宠爱。
要不是顾着侯爷的颜面,夫人怕是恨不得将沈帷给赶出府去。
“原本多好啊,温兰用自己的爱感化了全家,在婆母得了疫症时,夜夜不休地照看,最终治好了婆母,得到了丈夫与婆母的认可。”
“还被抬为了探花郎的平妻。”
“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每一个后宅女眷的典范,她温婉,勤劳,包容,大度,孝顺,不争不抢,满心都是为夫君着想,这才是良家女子。”
“可现在呢?沈姑娘居然把温兰改成另嫁状元郎了,温兰一个品德败坏的妒妇,哪里配得上状元郎,配得上嫁二夫呢?”
“这是要遭全天下人耻笑的啊!!”
曼姨娘还在说。
说着让秦书瑜心中梗,指尖轻颤的话。
秦书瑜是被高门贵族精心培养的大小姐,她虽然读的一直是女训女德,可也曾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看过男子能看的史书。
何曾几时,她在看《温婉兰宁》这部戏曲的时候,也曾问过凭什么?
凭什么温兰要付出这么多,才能换取一个平妻的身份?
凭什么宁锋吸干了温家的血,还能再吸太傅家的血,最终靠着女子的娘家平步青云,明明背信弃义,最后还被人夸赞重情义。
要是没有温兰,他的母亲只会病死,他更是连上京的银子都凑不齐,更别说读最好的书,请最好的夫子!
这些,都是温家的钱。
怎么最后受尽好处的就是他了,而温兰受了那么多苦,就得了一个好名声?
秦书瑜这几天想了很多很多,一旦心底的认知产生了裂纹,这条裂纹便越来越大,她不理解,就像她不理解自己在侯府的处境一样。
她与温兰又有何区别呢?
当年谢屿川还没有封侯。
是她的父亲,是秦家,上书推荐谢屿川去边关立功,谢屿川踩着秦家的资源功成名就回来后,却厌弃了她,带回了沈帷。
她与温兰何其像啊!
她还不够温柔大度吗?还不够贤良淑德吗?为什么她就要处处都做好,而谢屿川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她不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