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手在桌案下头虚空抓了一下,然后又松开来,这趁手的东西都已经被他砸完了,总不能将那太监脑子拧下来,直接砸过去……
他的眼睛在韩时宴同王御史身上扫来扫去,突然站了起身,“这顾均安科举舞弊案,姜伯余,王一和,便交给你们二人了,务必彻查到底!”
顾言之脑子嗡嗡作响,他只听得顾均安科举舞弊案几个字,瞬间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官家说着,袖子一甩,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那殿前太监捡起了拂尘同帽子,看向了站在那里的韩时宴,压低了声音道,“韩御史,官家叫你书房问话。”
韩时宴点了点头,给了王御史一个安心的眼神。
王御史翻了个白眼儿,径直说道,“记得替我将《远山图》真迹要回来,那东西贵着呢!”
韩时宴呵呵一笑,这厮哪里是觉得东西贵啊,他是怕做了亏本买卖,回去了之后要被王夫人停掉月银吧!
朝廷给的俸禄不多,但是王夫人给的月银委实不少。
韩时宴没有理会他,“你把李东阳交给长观。”
他说着跟着那殿前太监朝着官家的书房中走去,这刚刚一进门,就瞧见一只茶盏朝着他猛砸了过来,韩时宴并没有躲闪,那茶盏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顿时鲜血直流。
官家瞧着,又抓起了砚台,却是被人给拦下了。
第172章官家与御史
韩时宴瞧着,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这书房当中憋闷得很,浓重的熏香味儿像是要将屋子里的东西同人统统都腌制一遍,让人头昏脑涨的。
伸手拦住官家那人,穿着一身道袍手中拿着一把拂尘。
他看上去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花白,倒是有几分道骨仙风。
注意到韩时宴的视线,老道士冲着韩时宴点了点头,然后又劝解官家道,“弱之胜强,柔之克刚,静之制动。官家莫要动气,修心为上。”
官家握着那砚台的手放了下去。
老道士瞧着书房中情形不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摇头晃脑的走了出去。
不等官家开口,韩时宴便率先开口道,“修身治国平天下……官家沉溺于鬼神之事……”
官家听着这话,实在是没有忍住,他一把抓起那砚台,猛地朝着地上摔去,指着韩时宴的鼻子就骂道,“朕是你舅父啊!你为了帮那姓顾的女人对付顾家,有没有想过我是你舅父?有没有想过顾均安是福顺的夫君?”
“你要做大雍朝的忠臣,你又可知自己效忠的是谁?”
“韩时宴!我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亲儿子盼着我死,我不死他便弑君谋逆。怎么,如今捧在手心里的外甥也想要拔剑指向我吗?你还有点良心吗?”
韩时宴静静地看着官家,丝毫没有退缩。
“揭露科举舞弊就算是对着您拔剑了么?您是泄了题,还是收了那张《远山图》?”
“时宴的良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大雍,更加无愧于舅父。”
“若舅父认为我带李东阳上大殿,为的是顾甚微,那就太小瞧我了!我不将此事直接在早朝上揭露,舅父以为何?又像之前的断械案,税银案,沧浪山灭门案一样和稀泥,粉饰太平吗?”
“没错,时宴的确有自己的私心。”
官家像是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嘲讽的看向了韩时宴,“还不是!叫朕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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