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老爷看着排场做的差不多了,笑道:“老夫已在府中摆下家宴,宴请今日到场的诸位宾朋,为绣妍姑娘接风洗尘。还请各位移步至饭厅。”
“诸葛老爷请。”
“诸位请。”
……
众人纷纷附和,浩浩荡荡的入了诸葛府。
进正门,穿倒座,入垂花门……
一路走来景色宜人,芙蕖盛放,所有景物皆是熟悉,曾经在这个院子里,她为了两个鸡腿险些被打,她为了娘亲也曾经动手打过二小姐,更曾经以下人身份闯到柳院去要人,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曾经她是下人,路旁垂首行礼的那些人中就有她一个。而今,她带着娘亲回来了,她再也不是下人,不用受人欺辱
红绣心中的成就感让她俏脸上多了些明媚笑容,连连翘的心中也有扬眉吐气的感受。杜氏和秋姨娘跟在后头,看着母女二人的背影,险些咬碎了银牙。
依礼,杜氏和秋姨娘宴宾之时都回了自个儿的院子,老爷也命张管家亲自送梅妆及连翘去了东跨院的“莲居”,仅留红绣一人在前面与众位宾客寒暄。
诸葛老爷红光满面,敬酒敬到商少行这一桌:“商三少,老夫敬你一杯。”
商少行悠然起身,微笑还礼:“诸葛老爷今日喜得绣妍姑娘相助,该是在下敬你才对。”
二人碰杯,面上笑的和善,诸葛老爷没从商少行面上看到任何嫉妒和失望,不免大失所望。红绣看到仅是微笑,笑容意味深长。
宾客直到未时初才散去,诸葛老爷遣张管家亲自送红绣去往莲居,到得门前,张管家行礼道:“绣妍姑娘请先去歇息,我已命了赵贵家的将刚采买的下人带来,约莫稍后就到了。”
“劳张管家费心了。”
“绣妍姑娘多礼,如果没事在下先行退下了。”
“张管家慢走。”
不冷不热的说了两句,二人分别转身去往各自的去处,若是不与张管家撕破脸,红绣兴许还会为了往后在府中的安稳与他拉拉关系,如今已是不用的了。
莲居院落不大,初进黑漆木质大门正对敞亮院落,园中花草盎然,四季皆有不同的宜人景色。正堂如今被诸葛老爷改成绣房,环境布置优雅,墙上挂千鹤图,几上摆紫兰草,案上放七弦古琴,窗边是上好的红木花绷子,针线簸箕置于木架上,放了三层,各种绣线以及大小型号绣针一应俱全。东厢为三间房,一明两暗,正中为起居室,两边分别是连翘与红绣的卧房。与厢房所连的耳房则为下人的住所。
红绣迈进正堂之时,连翘笑吟吟的坐在梨花木雕芭蕉叶圈椅上喝茶,见红绣回来,放下茶盏笑道:“绣儿,用饭了不曾?”
红绣在连翘对面坐下,道:“刚在前面用过了,娘亲用过了?”
梅妆笑着为红绣捧上一个青花矮足盖钟,欣喜道:“夫人今儿饭进的可香呢,诸葛老爷着人特意送来松子桂花鱼,夫人添了两次饭。”
红绣终于松了口气,笑着说:“娘,往后您好好将养着,女儿带您回来才不算错啊。”
连翘知这些日子为难了红绣,红了脸点头应下:“娘听你的就是。”
“绣妍姑娘在吗?”
正当此时,院门前突然传来一个粗朗的声音,梅妆放下茶壶迎了出去。不多时带回一位身着墨绿色比甲青色襦裙,身材臃肿的妇人进来。
连翘见了生人,紧张的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红绣则是笑着放下茶盏,懒洋洋坐在圈椅上,望向来人。
“赵贵家的?”
赵贵家的见了红绣,心里打了个突,从前在外院儿二小姐和三小姐欺负连翘的时候,她险些把红绣拉出去卖了。现在人家翻身做了主子,还不给她小鞋穿?
紧张的挤出满脸谄媚笑容,赵贵家的福了一礼,道:“见过绣妍姑娘,管事的吩咐了,说是姑娘这儿缺人手,我紧着挑了几个伶俐丫头来,姑娘瞧着可心的留就成。”
朱门绣户是非多
朱门绣户是非多
“原来如此。多谢你了。”红绣同样满面笑容的道:“先请坐下说话吧。”
“婆子我站着回话就成,姑娘可莫要折煞我了。”赵贵家的脸上堆笑,颊边肥肉险些挤出二两油来。坐下?她敢乱坐吗“傻子”如今是府里的红人了,别前脚让她坐,后脚给她挑个错处重罚了她,到时候她找谁说理去。
红绣看她紧张到不行,好笑的摇摇头,略微收了些气势。给梅妆递了个眼神儿。
梅妆会意的上前,扶着赵贵家的亲热的道:“嬷嬷坐下吧,否则不是外道了?我家姑娘最是心软的一个,瞧着您站着说话她心里也不舒坦啊。坐吧,坐吧。”
赵贵家的盛情难却,摸不透红绣的想法,只能紧张的在下手位上挨着椅子贴了个边儿,也不敢坐实了,肥墩墩的身子半蹲半坐,比方才站着还累。
红绣看的明白,也不好说破,看着赵贵家的如今小心翼翼,当初累下的怨气消散了大半,只道:“梅妆,给嬷嬷上茶。”
“是,小姐。”
梅妆为红绣和连翘续杯,又给赵贵家的上了茶。
赵贵家的连连道谢,捧着胎质细腻的上好青花瓷茶盏觉得有些落差,傻子如今都做主子了,世道变的怎就如此快。品了一口,吃出是上好的龙井,唇边笑容实在了一分。
“姑娘,我让丫头婆子们进来?”
红绣懒洋洋的点头,“也好。”
不多时,赵贵家的将四名丫鬟四名婆子带进了门,在红绣面前站了一横排。众人行礼齐声问候:“见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