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言佩,隐忍沉默,任劳任怨为国为家。
现在的言佩儿,作天作地,要这?要那,一言不?合就掉眼?泪,比男人娇气,比不?懂事的幼儿还难伺候。
如今还好了一点,至少多?劝两句还是能爬起来上朝的,半年前刚醒那会?儿,才叫折腾呢。
尤其是刚醒来没多?久,就被陈家的二小姐陈妤果?炸了满身?粪,她恨不?得当场去死。事后更是直接在浴桶了泡了半个月,皮肤全皱了,每日都生无可恋,说她“脏了不?能要了”。
结合这?半年来的种种,言佩哪里是换了个性格,这?简直就是换了个人啊!
轿妇琢磨着,该不?会?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上身?了吧。
言府上上下下想着,言佩的病总会?好的,总会?变成以?前那个撑起言家重担的支柱,成为所有人的天,这?才一日两日咬牙忍下去。
可如今都半年了,她这?“病”丝毫没有好转的样子,言家也有人忍到了尽头,今日才借着轿妇的口说给言五听。
毕竟按着言佩儿的性子,出门一趟不?可能不?作不?闹的,她要是乖乖的任劳任怨,那就不?是她了。
有人让轿妇借着她今日的闹,暗示言五找人给她看看。
整个言家,除了言佩,言五这?个五十岁的老太?太?是最有管家权的人。
言五笑了下,“哦?”
轿妇没来由?心里一慌,但她收了银子就得办事,只能按着别人教好的说,“往日大人不?出门还好,如今都上朝了,她的异常肯定会?被越来越多?人发现,与其被人指指点点的怀疑,不?如咱们?自?己家想办法。”
“找驱魔驱鬼的来看看,如果?没事,正好堵住悠悠众口。如果?真的被邪物附身?,那便?直接除去!”
这?么?想的人,言府上上下下,不?在少数。
她们?要的,是以?前那个性格的言佩,不?管现在的言佩有没有被附体,都不?是她们?心里的那个人。
可言佩身?上又挂着正三品的官职,是言家小辈们?拍马努力都达不?到的高度。
这?些人既想要言佩的身?份地位,又不?想要言佩现在的性格脾气,于是连鬼神之论都想到了,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啊。
言五早知道她们?会?这?么?想,如今真听到了,还是难免有些心酸,替过去的言佩感到不?值。
她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宫门,轻声说:
“大人从十岁起,从老家主手里接过言家,为了让言家在京中能有一席之位,她没日没夜的埋头苦读。满手茧子,屁股生疮,她付出了这?么?多?,可落在众人眼?里,她是理所应当,因为谁让她是长女呢。”
“言家堂小姐去世,夫郎女儿无所依靠,只能依附言家。为了照顾幼女,大人直接将?其认作自?己的女儿。因为这?事,多?家男子不?愿意同言家说亲。”
“大人可是探花啊,才情容貌都有,却因有了女儿,被堂姐夫所累,导致三十岁才娶夫,甚至至今没圆房。”
“这?还只是家里的事情。”言五看向轿妇。
轿妇一时无言,默默低下头。
“至于朝堂上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看得见,她跟冯相是同年一甲前三,同是朝中前三品的大臣,冯阮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她过的什么?日子?”
冯相家里外面三五个男人,言佩只有一个啊,就这?都没同房过。
冯阮什么?时候为家里的炭担忧过?什么?时候为家里的银钱不?够用费过心?
言五替言佩不?值啊,质问道:
“她为国为民,三十余年,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考虑到,唯独没有一次为过自?己考虑过。”
“这?么?些年,她没为自?己活过一回。”
“我知道府里人在想什么?,也知道她们?要的是什么?,可惜,大人就是现在这?样,让她们?死心吧。”
言五神色慢慢冷起来,“不?管是国还是家,也该让一些人知道了,没了大人兜底,自?己的事情就得自?己做。”
没了沉默付出的言佩,言府众人这?才发现日子难过,才发现犯了错屁股得自?己擦,才发现那撑着天的柱子有一天也会?塌下去,变成一个难伺候的娇气包。